她现在看林玉玠和却山荇就像两个傻子,林玉玠是大傻子,却山荇是二傻子。
慈湖会为了撬人来打听消息,南山坞会隐瞒金属矿的存在,现在苍辉岭也想打探情况,她知道这些府长本性很好,也理解各个学府为了自己的辖区过得更好而做出隐瞒,既然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不说又怎么了。
何况这个消息还是嶂片玉自爆的,所有人都知道,比的只是谁手快。
丝录正色道,“所有提出要和林玉玠组队联合勘察的人,只要不是府长亲自来,都是在转移本该承担的风险,变相占他的便宜,懂?”
却山荇的脑瓜有些超过承载上限,“因为仙长不会眼睁睁看着别人陷入危险,对吗?”
“恭喜你,智商又高了0.5。”
“可是…这样会不会被人说啊。”她声音逐渐小下去,人更缩成一坨坨,仿佛这个问题说出来都很不正确。
丝录没说好不好,反而看着却山荇,“你是想说自私?”
她听到好笑的笑话,短促地笑出一声,“你还是先分清无私和自私的界限再思考这个问题,不然会在被别人索取过度时做不到及时止损,也在自己索取别人时没有自知之明。”
丝录按住却山荇的后脑勺靠近自己,绿眼睛紧盯着她,“你与其想这个,不如想想还要花多久时间才能独当一面,到时候你想无私还是自私都随你。”
间歇性威胁疗法结束,丝录二次挥手,“回去自己想吧,快去上课。”
“知道了。”却山荇咽下口水,倒退着走,“那个…我会好好想的,绿绿老师你也不要太着急哦,对你和你肚子里的宝宝不好…”
“……快走快走。”
“噢。”却山荇这才抱着自己的小本本若有所思地离开。
她走后,丝录拉高毯子,在躺椅上睡到中午,吃过饭去上课。
林玉玠不在,这些学生很放飞自我,课堂互动值直线上升。
丝录发现几个高年级生又逃课来听,没说什么,照旧讲课。
快下课时,丝录魔杖一挥,收走全教室的水泡泡,“还有五分钟下课,我站累了,提前下课。”
她提魔杖就走,跑得比学生都快,香芋芋在后头追她,“绿老师,等下!”
丝录回头,“干嘛,又送我香芋?”
两手空空的香芋芋诚实摇头,“我是想问,1月28号那天可不可以放天假。”
其他学生听到这个日子纷纷望过来,希冀的眼神像见到肉的狼。
丝录问:“这是什么日子?”
“过年。”香芋芋双手做拜托状,“这个节日很重要的,我奶奶给我包了香芋馅儿的饺子,我真的很想吃到。”
“噢,春节?”
丝录听过这个,末世前西区有很多地方也会给跟着凑热闹。
她环顾其他人,“你们也都想放?”
“想啊绿老师,我妈年年烀大肘子,味道和学府里做的不一样,我想我妈做的。”
丝录问:“你家就在十二区?”
“在啊。”
“那你晚上回家不是能吃?”
“晚上查寝。”
“吃完再回来。”
又一个人说,“绿老师,我妈做的可好吃了,到时候我给你也送一份。”
“绿绿老师,我太爷做的酸辣无骨凤爪巨好吃,你想要吃吗?”
“凤爪?”丝录挑起眉头,“我吃不来那个。”
“没关系,能放假就行了。”
丝录:“所以不是为了请我吃美食。”
“是的是的,我家还能做生腌河鲜,我家开饭店的,你点菜吧。”
丝录好笑,“不用,放假吧,28,29都放,两天而已。”
“大方啊绿老师!!”
“林仙长不会知道吧?”
“他会知道,但不会有事。”丝录转魔杖施法,一排红灯笼随即挂上树梢。
“绿老师做主了,你们可以去告诉其他人了,记得特别通知下衔云,让他写份放假通知,我不会写字。”
“好好好。”香芋芋看着只会出现在民俗怪谈的巨红红灯笼,很识时务的去找衔云。
同时他又在心里后悔,早知道多说两天了。
哼~嘤。
丝录给每个红灯笼点上不会熄灭的火焰,拿出传音符找林玉玠。
荒区,早就暗下来的天色里,风霜割脸,雪粒成片状飞旋,白纱似的遮掩视线,越往北走,路越难行。
林玉玠长剑上的剑气几乎凝成实质,这温度对他影响不大,但风雪哭嚎的噪音实在燥耳,听的人累。
他找个被风的山坡,借一块凹陷的石洞挡住身形,拿住传音符。
“我亲爱的老公~”
丝录的声音令雪花的飘落轨迹都多打两个圈,这回真给林玉玠冻着了。
“你是不是又做什么不能说的事了?”
“那你误会我了,我就是给学生们放了两天春节假期。”丝录边说边给树上挂了红色彩带,给林玉玠形容自己的杰作。
林玉玠望着被乌云遮盖的月亮,“先斩后奏,都说完了才告诉我。”
“总比不告诉你好。”丝录听他那边风声极大,问:“冷不冷?”
“还行。”林玉玠问她怎么想到春节放假的事,等丝录说完,来句,“你就是贵在掺和。”
“我有什么办法,学生们都很关爱我这位空巢人妻,不忍心拒绝他们啊。”
“净乱说。”
“事实。”丝录走进食堂,林玉玠听见熟悉的食堂阿姨说话,叮嘱她,“再拿份五红汤。”
丝录端着托盘拿一份,坐到角落的位置,竖起隔音屏障,和林玉玠说白天的事。
“你们应该多教点她现实的东西,少搞点乌托邦,我告诉她不能告诉别人你的进程,她竟然能想到会不会被人说自私,甚至连说出这个词都觉得不好意思,你们之前到底教的什么,不会只有真善美吧?”
林玉玠听她语气带点怨念,略有尴尬地说,“…真善美为主吧。”
“我看是全部。”丝录喝口五红汤,搅动勺子,“坦白说,她问这个问题时我不是很高兴,你只告诉她要学习,但学习的原因呢,目的呢。”
“你没观察过寻常人怎么教育孩子吗,每对父母都会告诉孩子要提防坏人,告诉他们什么行为是坏的,所以这些孩子做事情时会有意避免去做‘坏的行为’,但却山荇不知道,她一直无法进步就是你惯的,你活该任劳任怨。”
林玉玠让她一通骂,凹陷的石洞里都回响着任劳任怨四个大字。
他找块石头坐下,弓一点腰,“主要也没人和我提过这些建议…”
“那你应该早点跟我结婚。”丝录啪嗒放下勺子,“我在这里待了大半年,观察到的人类生活比你多多了,要再多点时间我能一块教育你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