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岱殒命,应劭归降,张邈兵败,鲍信的拥戴,曹操终得一统兖州。
曹洪率领大军主力屯驻泰山郡,厉兵秣马,筹划挥师青州,将张邈残余势力连根拔起;
曹操则亲领一支偏师驻守刚刚攻下的东郡,趁休整之机,关注各势力的动向。
见并州又开了一个什么“九届大会”,稳步发展,曹操心中愈发起急:“时不我待!必须速速壮大实力,方能扫清寰宇、平定天下。”
他暗自盘算,届时联合刘备、孙坚,再说服公孙瓒,必先团结一致除赤匪,绝不能任其再成气候。
恰在此时,曹操瞥见亲随许义正背着手在窗下闲逛,便将这不靠谱的家伙唤至跟前。
因许义是从并州出逃而来,曹操特意问起他对并州各项举措的看法。
许义听后不以为意:“他们那儿向来如此,今日开这会、明日搞那运动,管天管地,半分不给人自由。”
话音刚落,急报猝然传入:“公孙瓒发檄文,起兵讨伐我军!”
曹操赶紧接过檄文细看,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赞了句:“好一笔锦绣文笔。”
许义在旁眨着眼睛,满脸好奇。曹操当即吩咐:“速去通知诸位将领、谋士议事!”
“得令!”许义兴冲冲地领命跑了出去。
片刻后,帐内群英齐聚。曹操将檄文传示众人,问道:“诸位以为此事如何?”
荀彧率先开口:“公孙瓒所列罪状尽是无稽之谈,其目的无非趁火打劫!当务之急,对外当联络刘豫州、孙徐州互为犄角,共抗公孙瓒。”
程昱颔首附和:“文若所言极是。这趁火打劫无非三种可能:一为真战,二为试探,三为虚张声势施压。我等可先遣人外交斡旋,探明其真实意图,再做万全准备。”
荀攸补充道:“无论其用意如何,我军当集中兵力于东郡至济北一线,既摆出防御姿态,亦留足战略回旋之地。”
一旁的许义又不住眨巴眼睛,曹操见状笑骂道:“别做这怪模样,有话便说。”
许义立马接话:“要是我是公孙瓒,就集中所有兵力全力南下——这叫‘集中优势兵力,实施闪电战突袭’!”
众人虽觉他言语跳脱,却也不敢小觑,毕竟这油嘴滑舌的家伙,偶尔总能一语中的。
荀彧随即解释:“公孙瓒后方不稳,辽西仍有叛乱未平,若贸然全面开战,便是腹背受敌的两线作战,此种可能性极小。”
许义愣了愣:“原来是这样?那他这时候打咱们,不是疯了吗?”
程昱道:“正因如此,我等才判断应该是试探、施压为主,不一定是真的发动战争。当然,究竟是什么目的,还需进一步探查。”
就在此时,又一名斥候跌撞入帐,高声急报:“公孙瓒大军三万,已然跨过边界,距此仅剩七八十里路程!”
许义惊呼,还带一点兴奋:“被我说中了!被我说中了!”
意识到这个时候表现得太高兴不好,于是加了一句:“这老东西搞偷袭,太不讲武德了!”
程昱神色凝重:“无需再探!这般用兵,分明是蓄谋已久的全面入侵,欲一口将我军吞灭!”
荀攸急得往前一步,声音都带了几分焦灼:“主公!我军主力远在泰山郡,此处不过一支偏师,如何抵挡得住公孙瓒三万大军的猛攻?
当务之急是立即后撤,万万不可正面硬撼!实在不济,退往豫州依附刘备、或是徐州联合孙坚都行,绝不能独自承受公孙瓒的雷霆兵锋!”
荀彧亦上前一步:“主公,东郡乃新附之地,民心未稳、根基未固,根本无险可守、无援可依。这般情形下,硬撼公孙瓒大军实属不智,我亦赞同后撤避其锋芒,以图后计!”
曹操反倒镇定自若,沉声道:“我曹操,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便依诸位之见,全军南撤!”
许义在旁连声附和:“快溜快溜!”
曹操却突然一把拉住他,笑道:“封你为门下书佐,你这小子机灵,便留在此地,替我见见公孙瓒,务必探清他此番兴兵究竟想要什么!”
许义一脸错愕:“啊?”
随即又双眼放光,拍着胸脯,兴奋道:“好嘞好嘞!主公您瞧好吧,定不给您丢脸!您快撤,这里有我!”
曹操拍拍他的肩膀:“好小子,我信你。”
说罢,曹操转身离去。出帐见亲卫队已然集结完毕,便不再等候大部队,带着荀彧、程昱等核心谋士先行南下,其余军队则交由夏侯渊等人统领,有序撤退。
许义待众人走得差不多了,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过了把瘾,又对着留下的侍从指手画脚,命他们端茶倒水,好生伺候。
次日,公孙瓒的大军袭来,许义整理了一番衣衫,不慌不忙地走出门去,对着前来的敌军朗声道:“曹兖州麾下门下书佐许义,在此等候公孙将军久矣。”
公孙瓒的士兵颇具军纪,并未为难他,当即引着他去见公孙瓒。
公孙瓒的大军已然接管城池,街道上甲士林立、旌旗翻飞。
许义见一队骑兵簇拥着一人疾驰而来,正是公孙瓒。
他立马收了散漫姿态,快步上前:“在下曹兖州麾下门下书佐许义,贵军一路劳顿辛苦,仓促间没来得及备下接风宴,招待多有不周,还望将军大人有大量,多多海涵!”
公孙瓒目光锐利地打量着他,沉声问道:“曹孟德何在?”
许义随口打哈哈:“我家主公啊,赶上今儿天朗气清,出城踏青去了!不过听闻将军您大驾光临,他指定回赶,保准好生招待您!”
他往前凑了凑,一脸恭顺:“小人斗胆问句实在的,将军您平日爱吃什么菜肴?是浅尝辄止的茶点,还是耐嚼解馋的面食,或是要甩开腮帮子大快朵颐的肉食?咱也好按您的胃口提前备下!”
这番话裹着江湖气的机锋,公孙瓒冷笑道:“回去转告曹孟德,不必劳烦他费心——今日这‘宴席’,该我来做东。”
“得嘞!包管把话传到。”许义心里立马门儿清,暗笑“这老小子胃口不小,想要把兖州这块肥肉全吞了,任务搞定!”
面上却依旧堆着谄媚的笑,双手一拱,大大方方谢过,转身就溜,脚步轻快得跟踩了风似的。
领着十几名随从准备出城,许义嘴上吹着跑了调的口哨,脚步却故意放慢了些。
他眼角余光疾扫,公孙瓒的大军正如潮水般源源不断涌入城中,甲胄铿锵撞击的锐响震彻街巷,旌旗连片遮天蔽日,将天光都压得黯淡几分。
更刺目的是,数名本地乡绅领着自家仆役在前引路,对城中街巷熟门熟路地指点比划——显然,公孙瓒这突袭绝非临时起意,而是经过了长久的密谋筹划!
他脸上先前的嬉皮笑脸早已烟消云散,心头反倒沉甸甸压了块巨石:“好家伙,公孙瓒这实力竟如此雄厚!当真是恶龙出渊,势不可挡。此人日后必是我们的头号劲敌,眼下这情形,我须原原本本汇报回去,半分细节都不能遗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