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客人要走,许如夏从房间出来,大大方方地打招呼,“李爷爷好!”
李老打量许如夏,眸光带着威严,一旁的牧晋安向李老爷子介绍,“李爷爷,这是许如夏,我的妻子……这次他跟我一起回京州过年,过两天我带她一起去拜访您。”
“拜访就不必了……”
李老对许如夏并没有敌意,但也只是单纯的客套,稍后他对牧晋安说,“那今晚你就陪李爷爷走走,好些年没跟你聊过天,咱们说些爷孙两之间的话……”
牧晋安回头看向许如夏,“如夏,我一会就回来,如果累了,你先哄小老虎休息。”
李老脸色如常,但握着牧晋安的手心却加了一把力道,提醒牧晋安快点走,同时,另一只手稳稳地落在李婉萍的胳膊上。牧晋安在右,李婉萍在左,两个人稳稳地搀扶着李老,宛若一家人一般。
他们刚刚离开,牧老爷子对着牧长民说,“你李叔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你们都得把他当成自家人看待……任何事情都要考虑他的感受,否则就是对我不敬。”
这几句话分明就是在敲打许如夏,牧长民和徐凤九交换眼色,“爸,您放心!”
夜色清冷如水,路灯昏黄,三人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李老叹息一声说,“当年,你们三个孩子在这军属大院是实打实的铁三角,一个闯祸两个帮忙掩饰,那时候这军属大院哪家人的烟囱没被你们堵过……哪家的车胎没被你们拔过气门芯?”
“爷爷,好好的,您说这些干什么呀……我那时候就像是假小子一样,真是一堆糗事。”
李婉萍跟爷爷撒娇,眼睛亮晶晶地瞅着牧晋安,神色里全是不加掩饰的钦慕与喜欢,一旁的牧晋安感觉到她的眼神,神色肃然,并没有回应她的目光,只是默默陪伴着李老。
李老叹息一声,回头看着牧晋安说,“当初,你是大哥,信誓旦旦跟我表示会保护婉萍一辈子,那时候我就跟你爷爷提过订亲的事情!到现在我还记得你爸和你李叔两人喝多了酒,互相称亲家……”
“李爷爷,那时候我才十八九岁,婉萍也没有出国……我们对自己未来的伴侣并没有认真思考过,更没想过会跟什么样的人共度一生!”
“那现在,你是想清楚了,才在江城跟一个农村丫头匆匆忙忙结了婚?”
在牧家,李老并没有表现出一丝责备的意思,他太清楚牧长民的性格,绝对会袒护牧晋安!徐凤九虽然跟牧晋安之间有点隔阂,但在关键时刻,也一定会站在牧晋安这边……
现在只有牧晋安一个人,他是一个长辈,到要看看牧晋安怎么给他一个交代。
李婉萍凝视着牧晋安,她也想知道牧晋安为什么宁肯选择一个农村退婚的丫头,也不肯选择一个学医归来的海归。
牧晋安明显感觉到来自李老的压力,但还是认真思考后给李老一个答案,“我跟如夏两情相悦,想共度余生……正因为是纯粹的感情,我们都没有考虑更多,只知道彼此陪伴在身边,哪怕余生全是坎坷也心甘情愿……”
“这么说来,你是铁了心肠要跟她共度余生……”
“结婚非是儿戏,既然给了她承诺,一定会不离不弃。”
牧晋安这次回来,就是要告诉所有的人他的决定,不管是什么样的压力他都不会退缩,这时,李老爷的声音突然拔高,“晋安,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从来没想过你是一个如此自私的人……你不顾两家情意,更罔顾婉萍对你的感情!”
“这些事情都是你们的安排,并非是我的意愿……”
这种时候,牧晋安知道不该顶撞李老,明知道后果会很严重,但他还是强调自己的立场。李婉萍拉住李老,带着哭腔说,“爷爷,之前说好的,一定跟晋安哥哥好好说话,您别这么发脾气,好像是我们李家不讲道理,强逼他做什么事情一样。”
“我逼他了吗?分明就是他在逼我……逼我在整个军属大院失了颜面,没了威信,还让你一个女孩子被人指着脊梁骨说你自作多情!”
李老发怒,整个街道仿佛都在震颤,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牧晋安低头不语。
李婉萍这时候绕过来,挽着牧晋安胳膊,哭着说,“晋安哥哥,爷爷不是那个意思,他就是太希望我们两在一起,所以这次对你娶许如夏的事情有点失望……你跟爷爷好好说话,别惹他老人家失气行不行,他现在心脏不太好,医生再三叮嘱他不可以生气的。”
从小到大,李婉萍知道牧晋安最是重情重义,正因为如此,许如夏才能将他迷惑住。现在,爷爷可是牧爷爷的救命恩人,即便牧晋安有再多的想法也不可能对着爷爷发火,他一定会扛不住的。
牧晋安长久的沉默,一直等李老的情绪平静下来,声音温和却不失立场,“李爷爷,如果您因为我娶了许如夏就如此生气,大可不必,因为我相信婉萍会找到更合适的人选……这军属大院喜欢她的人很多,您完全可以找别人!”
“混账东西……”
李老掀起眼皮,眼神凌厉地看着牧晋安,“当初你参军入伍,一路晋升,你以为那是你的功绩?如果不是我带出来的兵照应你,你现在充其量就是一个副团级……”
曾经为国家流过血流过汗,现在牧晋安也愿意为了不麻烦国家退役,所以,李老这些话并不能触动他。
他的功绩,是他靠着并命换来的……
这一点他还是有清晰的认知,绝对不会被他这几句话就心怀愧疚,牧晋安淡淡说,“我已经送李爷爷到家门口,我就不进去了,让婉萍扶好您,我先回家了。”
“牧晋安,你去不去玥城!”
这是李老最后一招棋,如果牧晋安依旧如此强势,即便他再疼爱自己的孙女恐怕也无力回天!他太清楚牧晋安骨子里那股子血性,若非如此,他又怎么会在战场为了保护牧晋超,直接将牧晋超护在身下,自己被飞来的弹片扎得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