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红米海鲜粥的鲜香味还裹着灶火的暖意，食堂里的人却渐渐皱起了眉头——不是粥不好吃，是吃着吃着，大家都算过账来了。
云青山捧着空碗，手指在碗沿上蹭了蹭，先开了口：“这米好吃是好吃，可咱岛上人少，老的老小的小，一顿都能造快一二十斤，这九百斤哪够吃？撑死也就够个把月的量！”
这话一出，热闹的食堂瞬间静了静。
周甜妹也帮忙擦着蒸笼，闻言停下动作：“可不是嘛！我还想着明天用米做点发糕当早餐，这要是不够吃，可咋整？”
“要我说，得留种！”陈真伟突然站起来，手里还捏着半块没吃完的饼。
“咱这海稻亩产九百斤，要是把后山那些梯田全种上，少说也能收个几千斤或者上万斤呢？！到时候不仅够吃，多的还能装成礼盒卖，又是一笔收入！”
“留种！必须留种！”村长林德旺拄着拐杖走过来，声音透着股斩钉截铁的劲儿。
“我看啊，这九百斤海稻，得留七百斤做种子，剩下的两百斤，咱省着点吃！”
“七百斤？那也太多了吧！”云河咋咋呼呼地叫起来。
“剩下两百斤，平均到每天才不到三斤，够谁吃啊？”
“你懂啥！”林月娘拍了下云河的后脑勺。
“种子得选最饱满的，少了不够播，要是种不出这么好的稻子，你哭都来不及！再说了，咱岛上那么多蔬菜，土豆红薯也有种点，饿不着你的！”
云栖月笑着点头：“娘说得对，留种是长久之计。陈叔，选种的事就得靠您了，您经验足，知道哪些稻穗适合当种子。”
陈真伟立马挺直腰板，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放心！选种得挑穗头大、谷粒饱满的，还得没虫眼，我等会儿就去晒谷场挑，保证过几天就安排种下去，亩产肯定比今年还高！”（岛上四季都是温暖的，所以随时可以种植）
“我也去帮忙！”孙大娘放下手里的葱花盆。
“我眼神好，能分清哪些谷粒饱满，再让丫丫她们帮着捡碎粒，一点不浪费！”
“还有我！”王婶也跟着应和。
“我家那口子会编竹筐，晒种的筐子我让他连夜编，保证透风，种子晒得干！”
说干就干，一行人浩浩荡荡往晒谷场去。
刚晒了半天的海红米还泛着胭脂红的光，陈真伟蹲下身，抓起一把米粒，借着阳光仔细看：“你们看，这种颗粒饱满、颜色均匀的，就是好种子；那种瘪的、颜色发暗的，就得挑出来，留着自己吃。”
他边说边示范，把好种子放进旁边的竹筐，瘪粒扔进另一个筐里。
族人们立马跟着学，孙大娘戴着老花镜，手指捏着米粒一个个挑，嘴里还跟旁边的苏挽唠：“苏丫头，你别怕挑错，多捏几个就有手感了——你看这粒，沉甸甸的，肯定是好种！”
苏挽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捏起一粒米，阳光照在米粒上，透着温润的红光：“这米真好看，像小红宝石似的。以前在魔都，从来没见过这么特别的米。”
“那是！咱雾栖岛的宝贝多着呢！”孙大娘笑得眼睛眯成缝。
“明年这时候，咱全岛都能吃上红米饭，你要是喜欢，到时候多带点回去给你爸尝尝！”
不远处，几个小孩也没闲着。
丫丫和小石头提着小竹篮，蹲在晒谷场边捡掉落的稻穗，丫丫捡到一穗特别饱满的，举着跑向云栖月：“月月姐！你看这穗子！能当种子不？”
云栖月接过稻穗，揉出几粒米，笑着点头：“能！丫丫真厉害，比阿璃还会挑！”
蹲在旁边的阿璃不乐意了，从云栖月肩上跳下来，小爪子扒拉着竹筐里的种子，嘴里嘤嘤叫（神识里喊）：“我也会挑！这粒好！那粒也好！主人你看！”可它爪子小，一扒拉就把种子扒到地上，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神兽也不能瞎捣乱！”云栖月把阿璃抱起来。
“再闹就不给你点奶茶了！”
糖豆也来凑热闹，飞到晒谷场中间，小喙啄起一粒种子，歪着头看了看，又放回筐里，像是在帮忙筛选，逗得顾沉舟都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他本来是来帮忙搬竹筐的，这会儿也蹲在旁边，默默把散落的种子捡起来，放进筐里。
“顾少，你也懂种地啊？”云川扛着个空筐走过来，看到顾沉舟捡种子，有点意外。
顾沉舟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语气还是淡淡的：“以前在部队，帮老乡种过玉米，差不多的道理。”他指了指筐里的种子。
“摊得再薄点，晒得更透，不容易发霉。”
“还是你细心！”云川立马喊来几个小伙。
“把种子再摊薄点，别堆太厚！”
晒谷场正忙得热火朝天，周甜妹又提着个竹篮来了，里面装着刚蒸好的海红米桂花糕，还冒着热气：“大家歇会儿，吃块糕垫垫肚子！这糕用海红米做的，还加了蜂蜜，甜得很！”
“哎哟！舅妈你可太及时了！”云河第一个冲过去，拿起一块糕就咬。
“好吃！比普通米糕有嚼劲，还带着百花香！”
丫丫也拿了一块，小口小口地吃，吃完还舔了舔手指：“比糖果还甜！甜姨姨，明天还做吗？”
“做！只要你们好好帮忙选种，天天给你们做！”周甜妹笑着点头，又递了一块给苏挽。
“苏丫头，你也尝尝，这糕温和，对你身体好。”
苏挽接过糕，咬了一口，米香混着桂花香，甜而不腻，心里暖暖的——自从来到雾栖岛，她好久没这么放松过了。
选种晒种忙到夕阳西下，七百斤种子终于挑选完毕，装在十几个竹筐里，整整齐齐地摆在晒谷场边，等着明天再晒一天。
村长林德旺召集大家，在晒谷场中间开起了会：“明天一早，咱们就开始分地块！后山那100多亩梯田，按每户人口分，人口多的多分点，人口少的少分点，保证公平！”
他掏出张手绘的梯田地图，铺在石头上：“你们看，这块靠近山泉的梯田，水土最好，分给云海和陈叔，他们懂技术，先种个示范田；这块靠海边的，分给阿川和云老四，你们懂水性，知道怎么防海水倒灌；剩下的，咱一家一家轮着挑！”
“我要靠果树的那块！”云河举手，“到时候红米饭就着果子吃，绝了！”
“我要靠泉水附近的！”孙大娘也举手，“浇水方便，省得来回跑！”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把地块分好了。
云海推了推眼镜，补充道：“种之前我会测一下每个地块的ph值，陈叔会教大家怎么泡种、插秧，保证每家都能种好！”
“还有！”陈真伟掏出小本子。
“种子要泡三天，每天换一次山泉水，这样发芽率高；插秧的时候，行距要留够，不然通风不好，容易生病！”
顾沉舟站在人群外，看着大家热热闹闹地讨论，突然开口：“我认识农科院的朋友，可以帮你们找些防虫的生物制剂，不用农药，对土壤好。”
“不用不用，但是谢谢了！”林德旺连忙道谢。
“月月那丫头在岛上种植前已经在所有地里都除过虫了，现在我们岛上一点虫都没有了！”
苏挽小声说：“我爸妈认识做有机肥料的，我可以让他们送点过来，不用花钱！”
“这个可以，那行！”云栖月笑着说。
“大家一起帮忙，成熟的时候肯定是个好收成！”
夕阳把梯田染成了金红色，像铺了一层碎金子。
族人们扛着空筐往回走，嘴里还聊着成熟时候的收成——有的说要熬海红米粥，有的说要做红米饭酿，有的说要给内陆里的亲朋好友寄点尝尝。
阿璃趴在云栖月肩上，嘴里还叼着半块红米糕，尾巴尖晃个不停；糖豆飞在前面，时不时回头“啾”一声，像是在催大家快点回家。
云栖月看着身边的人，看着远处的梯田，心里满是踏实。
她想起刚回岛的时候，这里还是荒滩野岭，现在却有了稻田、果园、养殖场，还有这么多热热闹闹的家人。
她掏出手机，给李教授发了条消息：“李教授，我们留了海红米种子，到时候要种100亩梯田，到时候还得麻烦您指导指导。”
没一会儿，李教授就回了消息：“好啊！我正想看看你们的海稻长势，到时候春天我去岛上一趟，顺便带点新的种植技术！”
云栖月笑着收起手机，抬头看向夕阳——丰收的这时候，后山的梯田肯定会满是金红色的稻穗，全岛的人都能吃上香甜的红米饭，多的还能装成礼盒，让外面的人也尝尝雾栖岛的味道。
“走啦！回家煮红薯粥！”云青山喊了一声，大家的笑声在夕阳里飘得很远，连海风吹过来，都带着股甜甜的希望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