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纸贴在树干上，边缘还在发烫。凌颜一步上前，指尖划过纸面，混沌灵根立刻察觉到灵气波动的异常。她抬手打出一道光幕，将整张符纸封入空间隔绝层中。
“这是追踪咒印。”她声音冷下来，“和茶楼那个卖法器的男人身上的气息一样。”
玉珩站在她身后半步，剑已出鞘三寸。他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又看向符纸：“他们想用这个定位我们？”
“不止。”凌颜取出青铜碎片，放在符纸旁边。两股能量微微共鸣，碎片表面浮现出一行暗纹——“天机阁·丙等密令”。
风挽月皱眉：“天机阁？就是城西那家最大的情报铺子？”
“是他。”凌颜眼神一沉，“摊主给这人下了命令，让他引我们去云雾山脉送死。这张符是信号中转，只要我们靠近标记点，位置就会传出去。”
玉珩冷笑一声：“好算计。”
风挽月握紧灵花簪：“现在怎么办？直接杀回去？”
“不急。”凌颜收回符纸和碎片，转身蹲在尸体旁。她探出手，混沌气缓缓渗入对方经脉。这人虽断气，但体内有一道禁制仍在运转，像是某种控制神识的烙印。
“强行搜魂会引爆禁制。”她说，“得先让他醒过来。”
玉珩点头，手中剑气凝聚，在尸体周身七处大穴轻点。每一下都精准封锁经脉流转，防止自毁再次发生。
风挽月则将灵花簪抵在他胸口，释放温和灵气刺激神经。片刻后，那人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眼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看清眼前三人，身体猛地一抽，想要挣扎，却被剑气压制动弹不得。
凌颜俯身盯着他：“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说真话，我让你活着。不说，我现在就把你炼成傀儡。”
那人喘着粗气，嘴唇发白：“你……你们已经晚了……信号发出去了……他们会来杀你……”
“我知道信号发了。”凌颜打断他，“我要的是真相。谁派你来的？真正的遗迹在哪？”
“我不知道名字……”他摇头，“是个穿灰袍的男人，在天机阁后堂见的我……他给我三百灵石，让我假装卖路线图……引你们进陷阱……”
凌颜眯眼：“你说谎。”
她拿出青铜碎片，在他眼前晃了一下。碎片上的暗纹突然亮起，与那人颈侧一道隐秘烙印产生共鸣。
“这是天机阁内部密令的标记。”她声音压低，“你身上有他们的奴役印，说明你是常驻线人。你以为改口就能骗过我？”
那人脸色变了，终于沉默。
玉珩剑尖轻轻挑开他衣领，露出更多烙印痕迹。“不止一个任务吧？之前还有几次？”
“……有一次。”他闭上眼，“三个月前，也有人被引去断魂崖，再没回来。”
风挽月怒道：“你们就这么害人？”
“我不做，他们就杀我！”那人突然激动起来，“我只是个跑腿的！真正下命令的是那个灰袍人！他说这次的目标是个女修，有混沌灵根，抓到了能换十年修为！”
凌颜冷笑：“所以你就乖乖听话，替他们送死？”
“我不是自愿的！”他睁开眼，眼里满是恐惧，“他们在我体内种了毒，每个月都要服解药！我不听命令，三天内就会全身溃烂而死！”
空气安静了一瞬。
风挽月看向凌颜：“他说的是真的？”
凌颜伸手按在他心口，混沌气探入体内。几秒后，她收回手：“确实有毒，藏在丹田深处，和阴煞之气混在一起，很难清除。”
玉珩问：“能救吗？”
“可以。”凌颜看着那人，“但我不会白白救人。你要把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包括路线、机关、开启时间，还有那个灰袍人的特征。我说话算数，只要你如实交代，我就给你解药，保你不死。”
那人犹豫了很久，终于点头：“好……我说。”
他从怀里摸出一块油布包裹的东西，双手颤抖着递出来：“这是我画的地图……真正的入口不在云雾山脉，而在沉星谷。那里有个天然迷阵，只有每月十五子时，用特定频率震动山壁才能打开。”
凌颜接过地图，展开一看。兽皮上画着详细路径，标注了三处险关：第一是毒雾沼泽，第二是落石峡谷，第三是幻音石林。最后一点写着——“子时三刻，灵力共振，门现断崖之下”。
“为什么选这个时间？”玉珩问。
“因为那天月亮的位置会引发地脉波动。”那人低声说，“只有那一刻，阵法才会短暂失效。错过就要再等一个月。”
风挽月凑近看地图：“沉星谷在云雾山脉西侧百里外？这么偏？”
“正因为偏，才没人发现。”凌颜指着地图一角，“你看这里，有个人形标记，写着‘守’字。说明里面有人看守。”
玉珩眼神一冷：“不是自然遗迹，是人为封印的。”
“对。”那人点头，“据说里面埋着上古阵师的遗物，能改写灵根属性。那个灰袍人就是为了这个，才不惜代价找人进去探路。”
凌颜收起地图，看向他：“你说完了？”
“全说了。”他低头，“求你……兑现承诺。”
凌颜取出一枚丹药，递给他：“这是净化丹，能祛除你体内的毒。但禁制烙印我无法解除，你需要自己想办法摆脱天机阁控制。”
那人接过丹药，手还在抖。他吞下药丸，感受到体内毒素开始消退，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
“谢谢……真的谢谢……”他喃喃道，“我以为这次必死无疑……”
“走吧。”凌颜站起身，“找个小镇藏好，别再接这种任务。”
那人艰难爬起，踉跄几步，消失在林间。
风挽月看着他的背影：“他会去告密吗？”
“不会。”凌颜摇头，“他体内的毒虽然清了，但禁制还在。一旦联系天机阁，立刻会被发现背叛。他现在只想活命，不会冒险。”
玉珩收剑入鞘：“接下来，我们去沉星谷？”
“当然。”凌颜将地图仔细收进储物戒，“他们以为我们会上当，其实我们早就识破了。这次我们要悄悄进去，抢在所有人前面。”
风挽月兴奋地抱住她的手臂：“太好了！终于要找到真正的机缘了！”
“不过要小心。”玉珩提醒，“既然有人专门设局，说明不止一个势力盯上这个地方。路上可能会有埋伏。”
“那就让他们来。”凌颜笑了笑，“正好试试新炼的符箓。”
她抬手一挥，空中浮现三道光丝，连接三人手腕。这是她刚布置的隐匿阵法，能屏蔽气息波动，防止被追踪。
“我已经把地图复制了一份，传进空间阵盘。”她说，“我们现在出发，连夜赶路。明天日落前，应该能到沉星谷外围。”
风挽月点头：“我可以沿途布些干扰阵，让追踪者找不到方向。”
玉珩抽出玄月剑，在地上划出一条线：“我负责清理障碍。谁敢拦路，就别怪我不客气。”
三人站定，目光一致望向远方山脉轮廓。
夜风吹起衣角，林间树叶沙沙作响。
凌颜迈出第一步，声音很轻，却坚定无比：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