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穿过林间，吹得衣角猎猎作响。凌颜脚步未停，手中光丝微闪，三人手腕间的隐匿阵法仍在运转。她低声说：“雾气越来越重，灵识被压了三成，小心脚下。”
玉珩走在前方半步，玄月剑已握在手中。他目光扫过前方浓雾，眉头微皱：“地面湿滑，有苔藓覆盖，走慢些。”
风挽月紧跟在后，一手按住发间灵花簪，另一手扶了扶肩上的奇兽幼崽。小家伙缩在她颈边，耳朵贴着脑袋，尾巴紧紧卷住她的手腕，轻轻吱了一声。
“它说前面不对劲。”风挽月低声道，“不止是雾的问题。”
凌颜点头，混沌灵根微微震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她没说话，只是加快了步伐。他们必须赶在日落前穿过这片山脉外围，否则夜行风险太大。
突然，一声低吼从左侧林中传来。
紧接着，腥风扑面，三道黑影猛然跃出。那是三头形似猛虎的妖兽，背脊上长着尖锐骨刺，双眼泛着幽绿光芒，利爪踩在地上发出咔嚓声响，显然是高阶妖物。
“裂爪魔虎！”风挽月惊呼，下意识后退一步，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玉珩立刻横身挡在她与凌颜之间，剑锋出鞘七寸，寒光乍现。他沉声喝道：“别慌，守住位置！”
一头魔虎直扑凌颜，獠牙大张，腥臭气息扑面而来。她不退反进，指尖快速划动，在空中留下三道符纹。药田灵光一闪，三枚缚灵符瞬间贴地激活，形成小型困阵，妖兽四肢一滞，速度明显变慢。
“玉珩，主攻牵制！”凌颜迅速下令，“风挽月，封锁退路！我控场域！”
话音未落，第二头魔虎已经扑向风挽月咽喉。她踉跄后退，发间灵花簪被气流刮得晃动不已，几乎断裂。千钧一发之际，玉珩剑气横扫，逼得那头妖兽侧滚避让。
“颜儿退后！”他低喝一声，身形一闪，挡在凌颜身前。
凌颜却没听他的，反而向前踏进一步。她双手结印，混沌灵根催动阵纹瞬成，一道震脉符打入地面。轰的一声，短时震荡爆发，两头妖兽失衡跌倒，骨刺撞在地上发出脆响。
风挽月稳住呼吸，抬手将灵花簪对准其中一头魔虎双眼。三道灵气针疾射而出，精准贯穿眼眶。那妖兽哀嚎一声，翻滚后撤，血从眼窝里涌出。
第三头魔虎见状低吼几声，其余两只立刻调转方向，不再强攻，而是绕着圈子缓缓后退。它们伏低身体，喉咙里发出威胁般的咕噜声，却没有再冲上来。
“它们要撤了。”玉珩盯着退入林中的黑影，剑仍未收回。
凌颜没有放松警惕，依旧站在原地，手指还保持着结印姿势。直到确认那三道气息彻底远离，她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走了。”她说。
风挽月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气：“吓死我了……刚才差点以为要被咬到脖子。”
“你反应很快。”凌颜走过去，从袖中取出一枚清心丹递给她，“压压惊。”
风挽月接过丹药放进嘴里，苦得皱眉：“怎么每次遇险都是我最狼狈？”
“因为你总站太靠前。”玉珩收剑入鞘，看了她一眼，“下次记得躲在我后面。”
“那你岂不是更累？”风挽月嘟囔，“我也能打的。”
“你能打，但不够稳。”凌颜轻拍她肩膀，“刚才那一针很准，要是再早半息出手，就能直接废掉它的视线。”
风挽月眼睛亮了一下：“真的？我还以为自己搞砸了。”
“没有。”玉珩语气平静，“我们三个配合得很好。你封退路，我牵制主攻，颜儿控场——节奏刚好。”
凌颜笑了笑：“看来这套打法可以记下来，以后遇到类似情况直接用。”
正说着，奇兽幼崽从风挽月怀里探出头，竖起耳朵，对着密林深处吱叫两声，声音急促。
“它说还有东西在看着我们。”风挽月翻译道。
凌颜神色一凝，立刻环顾四周。浓雾弥漫，视线不过数丈，树影交错，看不出异常。
但她相信幼崽的感知。这种神兽后裔天生对危险极其敏感，不会无故示警。
“不能久留。”她说，“原地整顿五分钟，然后继续前进。”
玉珩点头：“前方若有村落可暂歇，今晚不宜扎营野外。”
三人迅速调息。风挽月闭目运转灵力，脸色逐渐恢复红润；玉珩检查剑刃，发现衣角被妖兽利爪撕开一道口子，但他没在意；凌颜则默默将剩余的两枚缚灵符重新收入符袋，并在心里盘算接下来的路线。
五分钟后，他们起身再行。
雾气比之前更浓，连彼此的脸都看得不太清楚。脚下的路也变得崎岖，碎石和断枝越来越多，行走更加艰难。
风挽月走在中间，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她总觉得背后有动静，可每次回头都只有白茫茫一片。
“别老回头。”玉珩察觉到她的动作，“集中精神看前方。”
“我知道……就是觉得不舒服。”她小声说，“像有人一直跟着。”
凌颜忽然停下。
“怎么了？”两人同时问。
她抬起手，示意安静。混沌灵根再次轻微震颤，这一次，是从山脉深处传来的某种共鸣。很微弱，像是某种能量波动，又像是地脉震动的前兆。
“这山里有问题。”她说，“不只是妖兽那么简单。”
“你是说……有人为痕迹？”玉珩问。
“不确定。”凌颜摇头，“但我感觉里面藏着什么东西，和我的灵根有感应。”
风挽月紧张起来：“该不会是邪修设的局吧？”
“不像。”凌颜眯眼望向前方，“如果是陷阱，没必要用妖兽当第一关。太容易被识破。”
“那就是自然险境？”玉珩握紧剑柄，“不管是什么，先走出去再说。”
他们继续前行。
大约半个时辰后，雾气终于稀薄了些。远处山势渐缓，隐约能看到一片开阔地带。而在更远的地方，暮色之中，一点炊烟缓缓升起。
“有人家。”风挽月松了口气，“总算不用睡树林了。”
“别高兴太早。”凌颜提醒，“天黑才进城，容易惹怀疑。先观察情况再决定是否投宿。”
玉珩看了看天色：“太阳快落山了，再走一炷香时间就到村口。”
就在这时，奇兽幼崽突然全身毛发炸起，猛地从风挽月怀里跳下，落地后迅速窜到凌颜脚边，死死抱住她的靴子，不肯松开。
“它怕了。”风挽月蹲下摸它的头，“到底怎么了？”
凌颜低头看着它颤抖的身体，混沌灵根的共鸣变得更清晰了。那种感觉，就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正从很深的地方往上爬。
她刚想开口，前方不远处的一棵古树后，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不是野兽。
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