骓凡恶狠狠地瞪着眼前那依旧笑嘻嘻的萧飞羽,火气“噌”地一下又升腾起来,刚想开口再放几句狠话,他身旁的骓望罢却抬手将他拦了下来。
萧飞羽看着骓凡那副憋屈又不敢造次的模样,冷冷地嗤笑了一声,声音里的不屑毫不掩饰。
骓望罢脸上皱纹抖了抖,却当做没听到那声嗤笑,也没看到自己侄儿那难看的脸色,他双手微微背负,摆出一副前辈高人的姿态,语气带着几分看似诚恳的劝诱:“逍遥仙君,以你的阵法造诣和修为实力,不该屈居在此处摆摊度日。背靠大树才好乘凉啊,我玄阵公会正是那棵能为你遮风挡雨的参天巨树。加入我们,资源、地位、声望,唾手可得。”
萧飞羽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丝毫未变,甚至连坐姿都没调整一下,依旧是那三个字,懒洋洋地吐出:“没兴趣。”
骓望罢眼角微微抽搐,但面上依旧维持着看似平和的笑容,仿佛萧飞羽的拒绝早在他预料之中。他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几分问责的意味:“既然逍遥仙君暂无此意,那在下便不再多言。不过,先前你对我这侄儿所行之事,公然以威压折辱,是否该给我玄阵公会一个说法?”
“说法?”萧飞羽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直接笑出了声,他伸出一根手指,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地说道,“骓望罢是吧?你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莫非活到狗身上去了?这天界,什么时候变得需要跟弱者讲道理了?”
他目光扫过脸色瞬间铁青的骓凡,又落回骓望罢身上,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实力为尊,弱肉强食,这不是你们这些所谓大势力最喜欢挂在嘴边的规矩吗?他一个太乙金仙,带着几个歪瓜裂枣,就敢跑来挑衅我这个正儿八经的仙君,还要强行拉我入伙?我没当场把他镇杀,炼魂点灯,就已经是看在你们玄阵公会那块招牌上,给了天大的面子了。你倒好,不回去好好管教自家后辈,反而跑来跟我要说法?”
萧飞羽身体微微前倾,脸上笑容不变,眼神却骤然锐利了几分,盯着骓望罢:“怎么?你是觉得我这个散修仙君,太好说话,还是觉得你们玄阵公会的名头,已经大到可以让我这个仙君低头认错的地步了?嗯?”
最后一个“嗯”字尾音微微上扬,一股远比骓望罢那金仙巅峰威压更加凝练、更加浩瀚的气息一闪而逝,虽然瞬间收回,却让骓望罢心脏猛地一缩,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骓望罢脸色变了几变,青红交加。他知道,今天这面子是绝对找不回来了。对方实力远超于他,而且根本不吃他玄阵公会那一套。再纠缠下去,恐怕自己这把老骨头都要折在这里。
“哼!”骓望罢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深深地看了萧飞羽一眼,那眼神深处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阴毒与算计。他不再多说一句废话,猛地一甩袖袍,转身便走。“我们走!”
骓凡虽然满心不甘,但在骓望罢的厉色眼神下,也只能咬牙切齿地跟着离开,临走前还回头用怨毒至极的目光剐了萧飞羽一眼。
萧飞羽看着他们灰溜溜远去的背影,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骓望罢脸上那抹阴毒他看得分明,知道这事绝不可能就此了结。不过他压根没放在心上,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悠闲地将摊位上的东西一件件收起,那张显眼的幡旗也被他随手塞进储物戒指。做完这一切,萧飞羽并未返回下榻的酒楼,而是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径直朝着流云城的城门方向踱步而去。
经过白天那一闹,“逍遥仙君”萧三刀的名气如同长了翅膀般在流云城迅速扩散开来。一路上,不少修士都对他投来或好奇、或敬畏、或探究的目光。萧飞羽对此浑然不觉般,自顾自地悠闲溜达着。
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街道两旁琳琅满目的小吃摊给吸引了。什么灵气四溢的烤灵雀,晶莹剔透的水晶灵饺,香气扑鼻的百年灵菌汤……萧飞羽看得食指大动,完全是一副刚从深山老林里出来的模样,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看到想吃的就直接掏灵石买下,毫无仙君包袱地站在街边大快朵颐,吃得满嘴流油。
就在萧飞羽一手拿着烤得金黄酥脆的不知名兽腿,一手端着碗热气腾腾的灵藕丸子汤,吃得正香时,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带着几分试探:“请问……是逍遥仙君,萧前辈吗?”
萧飞羽闻言,叼着半块肉,满嘴油光地疑惑转过身。只见身后站着一位身穿华贵的浅黄色流云裙裳的女子,容貌清丽,气质温婉,周身灵力流转不息,竟也有着金仙初期的修为。
那女子见萧飞羽回头,连忙敛衽施了一礼,姿态优雅,声音柔和:“冒昧打扰前辈了。小女子白云溪,乃是流云城中‘道玄会’的执事。”
萧飞羽三两口将嘴里的肉咽下,又灌了一口汤,随意地用袖子擦了擦嘴,心里门清儿:“得,又来一个招揽的。”他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态度,摇了摇头,直接堵死了对方后面的话:“没兴趣。”
说完,萧飞羽也不等白云溪反应,转身又朝着下一个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糖渍灵果摊走去,继续他的美食探索之旅。
然而,那白云溪并未如骓望罢那般轻易放弃。她也不着恼,只是默不作声地跟在萧飞羽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看着他像个孩童般在各个小吃摊前流连,眼神中带着几分好奇与不解。
当白云溪注意到萧飞羽行走的方向越来越靠近城门,而且似乎并无折返的意图时,心中不由得一惊。她快步上前几步,与萧飞羽并肩而行,语气带着几分真诚的担忧,低声劝道:“萧前辈,您此时出城,恐怕不妥。那玄阵工会的骓家叔侄睚眦必报,今日在您这里吃了大亏,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城外不比城内,他们若是在城外设伏……前辈虽修为高深,但双拳难敌四手。不如暂留城中,我道玄会虽不敢说能与玄阵公会全面抗衡,但在这流云城内,护得前辈周全还是能做到的。”
萧飞羽正拿着一串红艳艳的糖渍朱果吃得开心,闻言,侧头看了白云溪一眼,见她脸上担忧不似作伪,不由得莞尔一笑,那笑容在沾着糖渍的嘴角映衬下,显得有些滑稽,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自信。
“无妨。”萧飞羽摆了摆手,语气轻松,“几只躲在暗处的老鼠而已,翻不起什么浪花。”他三两口解决掉糖渍朱果,随手将竹签丢到一旁的收集桶里,然后对着白云溪伸出了手,“不过,看在你一番好意的份上,留个联系方式吧。等我办完事回来,或许会考虑与你们道玄会合作一二。”
白云溪闻言,美眸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从储物法宝中取出一枚刻画着云纹的精致玉符,双手递了过去:“此乃我道玄会的通讯符,其内留有晚辈的一道神念,前辈若有任何需要,或是决定与我道玄会合作,随时可通过此符联系晚辈。”
萧飞羽接过玉符,看也没看就随手塞进了怀里,对着白云溪随意地点了点头:“行了,知道了。”
说完,萧飞羽不再停留,迈着悠闲的步子,在白云溪略带担忧的目光注视下,一步三晃地径直走出了流云城那高大的城门。
城外清新的空气夹杂着草木与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远山如黛,夕阳的余晖将天边染成一片瑰丽的橘红。
萧飞羽深吸一口气,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带着几分邪气和期待的弧度。
他出城的目的很简单,很直接,也很有魔尊风格——
抢劫!目标,自然是那些想着趁他出城的时候截杀他的玄阵公会成员,而他出城自然也是想着引蛇出洞,干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