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雯合上平板,指尖在电源键上停留了一瞬。林特助带着“影七”离开后,办公室重新归于寂静。她靠进椅背,肩头微微松弛,可太阳穴仍在突突地跳。方才压下的心事尚未散去,身体却又泛起异样。
胸口仿佛被什么轻轻牵动,不痛,却令人坐立难安。她站起身,绕到桌前翻出合同,强迫自己专注条款。一行行数字扫过眼底,可注意力总在第三行便悄然飘远。她甩了下头,翻过一页文件,再度盯住纸面。
时间缓慢挪至六点十七分。窗外天色渐沉,楼下车流亮起灯火。她终于关掉电脑,拎起包走出办公室。
电梯下行,她盯着楼层显示屏,数字一层层跳动。门开时,大堂灯光刺入眼帘。她抬脚迈出,刚走到玻璃幕墙边,忽然顿住了脚步。
外面站着一个人。
黑西装笔挺,身形高大,手中捧着一束红玫瑰,另一只手提着深蓝色礼盒。枭治站在公司正门口的台阶下,抬头望着她,嘴角含笑。
琴雯手指一紧,包带深深勒进掌心。枭治不该出现在这里。他们早已说清——项目归项目,私人关系,断了就是断了。可此刻看着他,她的心跳却骤然加快。
琴雯想转身回电梯,双脚却像生了根。
枭治朝她走来。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声音轻而清晰。他在玻璃门外停下,隔着门对她点头,无声地说了个“出来”。
琴雯呼吸一滞。她不想出去。明明有太多理由拒绝——可这些念头刚浮现,就被一股暖流冲散。那感觉自心口蔓延,顺着血脉爬遍全身,令她四肢发软。
琴雯伸手推开了门。
冷风迎面扑来,她微微一颤,神志稍清。她张了张嘴,想说“我还有事”,喉咙却像被堵住,发不出声音。
枭治将花递上前:“今晚有空吗?我想请你共进晚餐。”
枭治的声音低沉平稳,如同风掠过耳畔。琴雯望着他的眼睛,那双眼比平日更黑、更深,仿佛能将她吸进去。她想移开视线,眼皮却像被钉住一般。
琴雯动了动手指,没有接花,本意是拒绝。
可下一秒,身体不受控制一样,琴雯轻轻点了下头。
枭治笑了。他接过琴雯手中的包,放进车后座,随后打开副驾驶的车门,静静等候。
琴雯低头钻进车内,坐定。皮革贴着后背,空调送着微风,温度恰好。
枭治绕至驾驶座,拉门坐下。引擎启动,车内音响流淌出极轻的钢琴声。他侧头看了她一眼,唇角微扬:“你愿意跟我走,我很开心。”
琴雯没有回应。她垂眸盯着膝盖,指甲掐进掌心,用疼痛提醒自己清醒。
她不知道枭治要带她去哪。这条路,根本不是通往热闹街区的方向。
车子驶上高架,路灯一盏盏从车窗掠过。她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他身上。枭治握着方向盘的手极为稳定,手腕内侧有一道浅淡的痕迹,像是旧伤。她从前从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