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酒在杯中轻轻晃动，琴雯的手指仍掐在掌心，疼痛让她勉强保持着一丝清醒。她盯着盘子里那块鹅肝，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不是我喜欢的菜。可她的嘴却先于意识张开了。
“谢谢。”声音轻得仿佛不是出自她之口。
枭治笑了，目光落在她脸上，像是看穿了她的挣扎。他夹起一筷子菜放进她碗里，动作温柔，语气温沉：“多吃点，你太瘦了。”
琴雯想摇头，身体却不听使唤。胃里空落落的，又像被什么堵住。饭菜的香气钻进鼻腔——松露、黄油、肉汁交织在一起。这味道本不该如此诱人，可她竟真的饿了。
枭治放下筷子，身子微微前倾，靠近她。呼吸擦过她脸颊，温热，带着淡淡的雪松味。琴雯心跳骤然加快，耳膜嗡嗡作响。她想后退，肩膀却被椅背抵住，动弹不得。
“你今天特别美。”他的声音贴着耳畔响起。
琴雯咬紧牙根，指甲更深地陷进掌心。她在心里呵斥自己：别信他，别看他，别听他说话。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发烫，指尖微颤，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她忽然察觉不对劲。这不是她应有的反应。她对枭治不该再有感觉。他们早就说好了，只是合作。可此刻，她竟觉得他的靠近理所当然，甚至……还想更多？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整个人便打了个寒战。
琴雯猛地闭眼，强迫自己冷静。她不能被控制。她还有苏周，还有公司要管，还有太多事等着她去做。她绝不能陷进去。
她开始回忆。想起招商会上，枭治站在她身边签字的模样。那时她信任他，是因为利益一致。可那份信任，从未变成心动。
她睁开眼，目光撞上枭治的视线。他正看着她，嘴角含笑，手指缓缓抚上她的肩。
“你冷吗？”他问。
琴雯浑身一僵。他指尖刚触到她，一股暖流便从肩头蔓延而下，如同电流窜过脊椎。双腿发软，几乎要滑下椅子。就在那一瞬，苏周的脸再次浮现——他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却仍在努力对她微笑。
琴雯猛地吸了一口气，将所有力气凝聚在手臂上。她抬起手，一把推开枭治的肩膀。
力道不大，却足以让他怔住。
枭治收回手，眉头微皱：“你怎么了？”
琴雯没有回答。她双手撑住桌沿，用力站起身。椅子在地毯上拖出一声闷响。她脚步虚浮，眼前发黑，但仍向前迈了一步。
“你要去哪？”枭治站起身，声音依旧温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琴雯不回头。她盯着门口的方向，一步一步往前走。走廊灯光忽明忽暗，地板仿佛在晃动。
她不能留在这里。
走到玄关时，她伸手去抓门把手。金属的冰凉让她清醒了一瞬。
门开了。
夜风扑面而来，吹散了些许迷雾。她跨出门槛，脚踩在石板路上，踉跄了一下，却没有停下。
身后传来脚步声。
“琴雯。”枭治站在门口，声音不高，“外面冷，回来吧。”
琴雯没有回应，继续往大门口跑去。
“你以为你能逃得掉？”枭治大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