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言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尴尬,不再理会仍在“嗷呜”低鸣的金色小龙。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视着四周的纯白空间,“制造出如此逼真的幻境,甚至能让人沉沦其中……”
他低声自语,声音在寂静的空间中回荡,李不言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目光冰冷地锁定在不远处那颗孤零零的头颅上。
“不过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李不言”的头颅,原本还是凝固着不可置信的神色,可就在李不言话音落下的刹那,眼中再无惊骇,僵硬的面部开始牵动,嘴角也向两侧裂开,扯出一个狰狞笑意。
“桀桀桀……有点意思。”
头颅开口说话,声音与李不言本人一般无二,只是说话的腔调透露着一丝诡异,令人不适。
一团凭空涌现的浓郁灰气将之托举而起,悬浮至半空,紧接着,更多的灰气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那头颅下方飞速凝聚。
不过眨眼功夫,又一具与李不言完全相同的身躯便被塑造出来,脖颈处的断口与头颅严丝合缝地拼合在一起。
“李不言”活动了一下新生的脖颈,发出“咔吧”轻响,随即轻盈落地。
他周身散发出的气息,竟也与真正的李不言一般无二,若非亲眼所见,任谁又能相信眼前这一幕。
“吾很好奇,”“李不言”微微歪头,脸上带着探究的笑意,“你是如何破开吾之幻境的?”
他确实感到困惑,他明明感知到李不言的意识已经沉沦,甚至彻底崩溃,正是最完美的“替代”时机。
可就在他即将触及对方本源之时,就在完成取代的最后一步,猎物却突然暴起,完全出乎预料。
李不言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摆开起手剑势,可惜相较而言,体内灵力却因伤势而略显逊色。
“李不言”见状,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罢了,待吾取代你之后,慢慢再想。”
话音刚落,只见“李不言”眼神一凝,周身气息微变,一阵无形清风,在这纯白空间内拂过。
“无相剑意?”李不言瞳孔微缩,他对自己修习的剑意再熟悉不过,对方此刻散发出的,正是无相剑意的独特气韵。
“桀桀桀,很好奇是吗?”“李不言”似乎很享受李不言惊讶的表情,放声大笑,“不止如此哦!”
说着,他眼中骤然闪过一抹妖异的紫芒。
“轰隆!”
低沉的雷鸣自他体内迸发,紫色光芒缠绕周身,气息弥漫开来,赫然正是雷霆剑意。
这还没完,他的眼眸接连变换色彩,时而浮现银白光晕,时而化作湛蓝波光。
他将李不言所掌握的数种剑意,如同炫耀战利品般一一展示。
“看到了吗?”“李不言”猖狂大笑,声音在空间内回荡,“我就是你!你的感悟,你的剑道,你的一切,吾皆了然于胸!”
“你现在身负重伤,灵力亏损,剑意被吾悉数洞悉……你拿什么和吾斗?凭什么和吾争!”
他张开双臂,仿佛已然胜券在握,睥睨着面色凝重的李不言。
李不言只是微微皱眉,紧握剑柄,依旧一言不发。
“怎么了?被吓傻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李不言”继续嘲弄,语气愈发得意,“领域雏形?桀桀桀,如此年纪便达半步通灵境?当真是天才绝伦。”
他一步步向前逼近:“放心吧,这么光明的未来……吾会替你,好好活下去的。”
字落瞬间,“李不言”身形陡然模糊,无相剑意全力催动,速度极快,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
他抽出长剑,周身灰气与无相清风交织,化作一道凌厉剑芒,直刺李不言而来。
然而,面对这致命一击,李不言脸上却不见丝毫惊慌,他甚至还有闲暇,对着狂冲而来的“李不言”,低声吐出一句评价:
“傻子来着。”
他左手抬起,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嗷!”
一直趴在他肩头,看似气鼓鼓的龙脉之灵,早已与他心意相通,金色小龙发出一声龙吟,毫不犹豫化作一道流光,再次没入李不言的心口。
“轰!”
淡金色光芒自李不言体表爆发,龙脉之力与自身灵力瞬间完成深度融合,他的气息瞬间飙升,冲破半步通灵的桎梏,无限逼近真正的入寂境。
面对已至身前的一剑,李不言不闪不避,甚至没有动用任何花哨的剑招,他只是简简单单地,顺势挥出了手中的长剑。
剑身之上,金光流淌,隐隐有龙形虚影缠绕!
“嗤!”
剑光闪过,“李不言”脸上的猖狂笑容甚至还没来得及转换,头颅便再次与身躯分离,高高飞起。
那具刚刚凝聚不久的身躯也再次崩散,化为溃散的灰气。
“你告诉我这些干啥啊?”李不言甩了甩剑尖,语气平淡,甚至带着一丝无语。
他承认,看到对方能模仿自己多种剑意时,确实有了一刹那的诧异,但也仅止于诧异。
“龙脉之灵?桀桀桀……不愧天地灵脉,果然神异。”再度只剩下头颅的“李不言”,竟然还在发出笑声。
“但很可惜啊,很可惜……”“李不言”的头颅悬浮着,眼中闪烁邪光,“这里,是吾的地界!”
就在此时,一团团灰气自四面八方奔涌而出,瞬间充斥了整片空间。
灰气疯狂涌向那颗孤悬的头颅,“桀桀桀……天地灵脉,吾也有啊!”
“李不言”忍不住仰天狂笑起来起来,若魔音贯耳,居然使这片空间的顶部,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翠绿色缝隙。
充满无限生机的灵气,化作一道翠绿光柱,轰然注入“李不言”的头颅中。
“吾能不断吸纳这建木灵脉的无尽力量,生生不息,源源不绝!”
“区区一缕龙脉之灵的残魂,依附于你,又凭什么和吾比?凭什么?”
在李不言凝重的注视下,滔滔不绝的翠绿灵气疯狂涌入对方身体,其威压也在急速攀升。
“现在,你还有何手段?”“李不言”的头颅侧面,灰绿二气缠绕交织。
只是李不言脸上的凝重却忽然消散了,他微微歪头,看着对方那副猖狂模样,再次吐出了那句评价:
“傻子来着。”
李不言拂过手指上一枚纳戒,闪烁起一缕微光。
“嗡。”
空间开始波动,自李不言身上产生涟漪,瞬间席卷了整片被灰气和翠绿灵气充斥的空间。
“李不言”猖狂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感知到了某种危险,惊疑不定地看向李不言。
在李不言身前,秩序天秤缓缓浮现而出。
他又看了一眼对面,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语气甚至带着点不好意思:“说实话,这玩意儿……我还真没怎么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