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翼敛去,四人稳稳落在冰夷神殿山门前。
不同于毒宗的幽暗毒雾,这里常年覆着一层薄冰,殿宇皆由千年玄冰铸就,晶莹剔透,折射着清冷的光,连空气都带着沁人的寒意。刚一落地,便有数十道目光齐刷刷投来——全是身着淡蓝或月白裙装的女弟子,个个容貌清秀,气质空灵,裙摆飘动间,宛如一群冰雪精灵。
云尘饶是见惯了美人,也不由得微微挑眉。入目皆是身姿窈窕的女弟子,或在练剑,或在打理冰植,清脆的笑语与兵刃碰撞声交织,满眼的莺莺燕燕,确实让人眼花缭乱。
一旁的云牙则显得格外局促。这只白虎平日里在毒宗横行无忌,此刻被这么多女孩子盯着,雪白的皮毛都快泛起红意,金色的兽瞳左看右看,爪子下意识地挠了挠地面,憨厚的脸上满是不自在,低声对云尘道:“大哥,这里……怎么全是女的啊?” 它浑身的狂暴气息都收敛了大半,生怕吓到这些娇滴滴的女弟子。
众女弟子显然也是第一次见陌生男子闯入神殿,顿时停下手中的动作,纷纷围拢过来,隔着一段距离悄悄打量着云尘和云牙,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如同碎冰碰撞:
“哇,那个白发小哥哥长得好好看啊!比殿里的冰雕还俊!”
“他身边的白虎好威风,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他们是谁呀?无双师姐怎么带男人回神殿了?”
“听说师姐去西域请救兵了,难道这两位就是来帮我们的强者?”
“那个小哥哥气息好稳,感觉好强啊……”
议论声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几人耳中。云尘神色淡然,目不斜视地跟着冰无双往里走,白发垂落,衬得那张小白脸面容愈发清俊,周身悟法境巅峰的威压悄然释放,让议论声渐渐小了下去——女弟子们虽好奇,却也不敢太过放肆。
云芷跟在云尘身侧,淡绿色的精灵裙在冰色殿宇中格外显眼。她感受到周围的目光,只是轻轻挽住云尘的衣袖,眼底满是依赖与忠诚,对外界的议论毫不在意。
冰无双脸颊微红,一边加快脚步,一边回头对众弟子道:“这位是西域毒宗的云尘师兄,旁边是他的同伴,此次是来帮我们抵御修罗殿的,大家不得无礼!”
女弟子们闻言,纷纷收敛了好奇,对着云尘三人躬身行礼,虽依旧忍不住偷偷打量,却不敢再随意议论。
穿过层层冰制回廊,前方出现一座更为宏伟的大殿,殿门由整块冰晶雕琢而成,上面刻着繁复的冰纹,散发着凛冽的寒气。殿门缓缓开启,一股更为强悍的气息扑面而来,正是王者境中期的威压。
殿内中央,一位身着冰蓝宫装的女子端坐于冰晶王座上。她肌肤胜雪,眉眼清冷,宛如万年不化的寒冰,却难掩那份惊心动魄的美丽——正是冰夷神殿殿主,寒月汐。她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冰雾,王者境中期的气息沉稳而凛冽,看到冰无双带着人进来,那双清冷的眸子缓缓落在云尘身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当年她身陷险境,是云尘出手相救;后来在古塔之中,两人又联手诛杀了沧澜,也算有过一段并肩作战的情谊。只是她性子清冷,素来不苟言笑,此刻见到云尘,也只是微微颔首,声音如同寒冰撞击:“云尘道友,久违了。”
冰无双带着云尘三人走上前,躬身行礼:“师尊,云尘师兄已应邀前来相助。”
云尘对着寒月汐微微拱手,语气平淡却不失礼数:“寒殿主,别来无恙。此次承蒙相邀,愿助冰夷神殿一臂之力。”
云牙学着云尘的样子,对着王座低吼一声,算是行礼;云芷则跟着云尘一同躬身,轻声道:“见过寒殿主。”
寒月汐的目光扫过云尘、云牙与云芷,当看到云尘周身凝练的气息时,眼底闪过一丝赞许:“道友修为已至悟法境巅峰,进步之快,令人钦佩。有道友相助,此次抵御修罗殿,把握又多了几分。”
她顿了顿,语气依旧清冷:“一路辛苦,无双,先带道友们下去歇息,待休整过后,再商议应对修罗殿之事。”
“是,师尊。”冰无双应道,转头对云尘做了个“请”的手势,“云尘师兄,我带你们去客房休息。”
云尘点头应允,跟着冰无双转身向殿后走去。寒月汐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背影上,清冷的眸底深处,不知在思索着什么。殿外的阳光透过冰晶窗户照进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一场关乎冰夷神殿存亡的大战,已然箭在弦上。
冰夷神殿的客房皆是由玄冰砌成,却不显阴冷,反而因阵法加持,透着温润的暖意。冰无双领着三人穿过回廊,先将云牙送至西侧一间宽敞的客房,白虎一进门便兴奋地踱了两步,对着云尘低吼一声“大哥我先歇着了”,便自顾自地盘踞在角落,尾巴化成的重棍轻轻搭在身侧,倒也安分。
随后便引着云尘与云芷来到东侧相邻的两间客房,冰蓝色的房门雕刻着精致的冰莲纹样,透着清雅之气。“云尘师兄,这间是你的房间,隔壁是云芷姑娘的。”冰无双抬手推开其中一扇门,侧身示意云尘进入,眼底还残留着几分对云尘容貌的悄然悸动,却又刻意板着脸,维持着仙子的端庄。
谁知她话音刚落,身旁的云芷便轻轻拉了拉云尘的衣袖,淡绿色的裙摆微微晃动,清澈的眼眸望着云尘,语气带着理所当然的依赖:“主人,我要和你一个房间。” 她跟在云尘身边,早已习惯了日夜照料他的起居,更衣、刷头、温茶,这些事都是她刻在骨子里的责任,分开住反而让她不安。
“你!”冰无双猛地转头看向云尘,脸颊瞬间涨得微红,清冷的眼眸里满是嗔怒与难以置信。她本就因当初被云尘看过身体而心存芥蒂,此刻见他连这般单纯娇俏的精灵小姑娘都要带在身边同住,怒气冲冲地指着云尘,声音都拔高了几分,“云尘!你怎么能这样?云芷姑娘看着这般单纯,你竟然连小妹妹都不放过,简直就是个色鬼!”
她越说越气,想起之前在毒宗山门前见到云尘时的心动,再对比此刻他“得寸进尺”的模样,只觉得又羞又恼。冰夷神殿全是女弟子,素来风气清正,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早已深入人心,在她看来,孤男寡女同住一室,本就逾越礼教,更何况云芷还这般依赖他,定是被他蛊惑了!
“别别别!冰仙子你可别想多了!”云尘被她突如其来的指责弄得一愣,连忙摆手解释,白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脸上满是无奈,“我和芷儿可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他伸手揉了揉云芷的头顶,看着她懵懂无辜的眼神,又转向冰无双,语气急切又带着几分哭笑不得:“芷儿是我从拍卖会救下来的,我帮她报了仇,还给她取了名字,她对我只是纯粹的依赖和忠诚,从来没有别的心思。她跟着我这么久,一直都是负责照顾我的起居,更衣、梳理长发、准备灵食这些,分开住她反而不习惯,也不放心。”
他顿了顿,特意加重语气,眼神诚恳地看着冰无双:“我云尘虽不是什么圣人,但也绝不会做出强迫旁人的事,更不会对芷儿有任何非分之想。她在我心里,就像亲妹妹一样!你脑子里天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说着还故意皱了皱眉,装作一副被冤枉的委屈模样,小白脸的面容配上这副神情,竟让人有些不忍苛责。
云芷也连忙点头附和,小手紧紧抓着云尘的衣袖,对着冰无双认真道:“冰姑娘,你误会主人了。我只是想照顾主人,没有别的意思。主人对我很好,从来没有欺负过我。” 她的声音清脆柔和,眼神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那份纯粹的忠诚与依赖,任谁看了都不忍怀疑。
冰无双看着云芷澄澈的眼眸,又看向云尘一脸无辜的模样,心里的怒气渐渐消散了几分,但依旧有些将信将疑。她咬了咬唇,清冷的眼眸上下打量着云尘,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破绽,可云尘神色坦荡,眼底没有半分心虚,反而带着被误解的无奈。
想起之前云尘救下自己六位师妹时的英勇,还有古塔中联手杀敌时的沉稳,冰无双心里的愧疚悄悄冒了出来——或许,真的是自己太过偏激,把人想坏了? 她脸颊微微发烫,刚才一时激动骂他色鬼,此刻想来,倒像是自己小家子气了。
“真……真的是我想多了?”冰无双的声音弱了几分,眼底带着一丝不确定,语气也没了刚才的强硬。
云尘松了口气,摊了摊手:“不然呢?我总不能让芷儿一个人住,她胆子小,又不熟悉这里的环境。再说了,有她在身边照顾我,我也能更专心应对修罗殿的事,这对咱们抵御修罗殿也是好事,不是吗?”
冰无双闻言,终于点了点头,脸颊的绯红却久久未散。她轻咳一声,掩饰住自己的尴尬,语气恢复了几分清冷,却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赧:“既然如此,那……那便随你们吧。我先不打扰你们休息,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吩咐殿内弟子。” 说完,便转身快步离开了,走的时候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云芷正乖巧地帮云尘整理房间,两人之间确实毫无逾矩之举,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却又莫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云尘看着她仓促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冰仙子,脑子里还真是不装别的东西。”
云芷却没听懂其中的意味,只是拿起桌上的锦缎,走到云尘身边,轻声道:“主人,我帮你刷头吧,一路奔波,你的头发都乱了。”
云尘点头应允,在桌边坐下,任由云芷轻柔地梳理着自己的白发,眼底满是柔和。客房内的暖光洒在两人身上,一派岁月静好,与即将到来的大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