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王降落在地,花瓣收拢成苞,像一朵闭合的毒莲。
我右手还贴在腹部,残碑熔炉里的青火缓缓旋转,星图沉在深处,那个新出现的点还在闪。雷猛喘着气走过来,锤子拖在地上划出一道浅沟。
谁都没说话。
可就在这时,地面猛地一震。
不是来自脚下,是花王根茎连接的那块石碑残片突然爆开!红光炸裂,化作一张网,裹着浓稠毒雾朝我们罩下来!
我瞳孔一缩,来不及后撤。
“雷猛!”我吼了一声,右掌猛按丹田,源炁顺着经脉冲上手臂,古武真劲直接轰进他胸口!
他整个人被震得后退三步,差点跪倒,但心脉稳住了。他的器阵原本只剩薄光,这一下硬生生撑住没散。
血刀光网劈在我左胸。
皮肉翻卷,血喷出来。伤口不深,但快。那一道光像是活的,在我肌肉里钻了一下才退。
我闷哼一声,后跃半步,重剑横扫,剑格上的碎剑渣和青火共鸣,炸出一圈弧形火浪,把追来的毒雾掀开。
可我知道——刚才那一下,不是攻击结束。
是开始。
花王的花瓣重新张开,竖瞳完全睁开,血光扫过我和雷猛。它没动嘴,也没念咒,但四周的毒雾开始旋转,地面裂开,一根根黑色藤蔓冒出来,上面全是“杀”字符文,和血刀门主那把刀一模一样。
这些藤蔓不是实体,是凝固的血技残意。它们在空中交织,和毒雾融合,织成第二张更大的网,这次覆盖范围更广,速度更快!
雷猛刚站稳,就被一道血光扫中肩膀。他闷哼一声,器阵咔嚓裂开一道缝,整个人晃了晃。
我冲过去,一拳砸地,古武劲爆发,震波撞向那些藤蔓。可它们只是抖了抖,根本不断。反而有两根调转方向,直插我双膝!
我拧身避过,但左边小腿还是被擦到,火辣辣地疼。低头一看,皮肤上浮出一道红痕,像被烙铁烫过。
这玩意儿能破防!
我咬牙,把重剑插进地面,双手结印,源炁从丹田涌出,顺着古武拳经的路线在体表形成一层劲膜。
血刀光第三次袭来,这次是五道齐发,呈扇形压下!
我左手拍地,源炁导流,把雷猛又推开一段距离。他自己撑住锤子没倒,但眼神已经有些发虚。
我抬手格挡,劲膜挡住三道,剩下两道穿透防御,一道劈在右臂,一道擦过腰侧。
血又出来了。
可就在血滴落的瞬间,奇怪的事发生了。
伤口接触的那些血刀光碎片,竟被一股力量吸住,往我体内扯!
是残碑熔炉!
它自动启动,裂缝里的青火猛地窜出,顺着伤口喷出来,像一道火蛇,直接缠上那道血光!
嗤——
血光被烧断,青火顺着断口反向烧回去,一路燎到空中那张网上!
网开始崩解。
我愣了一下,立刻明白过来:这花王用的是血刀残技,而我的熔炉专吞废劲!它以为这些光是杀招,但在熔炉眼里,全是燃料!
可花王根本不慌。
它竖瞳一缩,剩余的藤蔓全部暴起,毒雾压缩成液态,裹着血光再次扑来!这次不再是网,而是刺!上千根血刺,密密麻麻,封死所有闪避角度!
我来不及反应,只能把重剑拔起,横在身前,源炁灌满剑身,准备硬扛。
第一根刺扎在剑面上,炸开!
第二根撞在劲膜上,破防!
第三根直接扎进我右肩!
我闷哼一声,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可就在这时,伤口再次触发熔炉机制,青火喷出,顺着血刺烧回去!
又一根被焚毁。
我抓住机会,左手猛拍地面,源炁炸开,震退几根逼近的刺,右手把重剑抡圆,剑身带起一圈青火弧,扫飞一片毒雾。
雷猛在后面咳了一声,声音沙哑:“还能撑?”
“废话!”我低吼,“你要是死了,谁给我炼护心镜!”
他咧嘴一笑,虽然满脸是血。
可笑不出来太久。
花王的攻势没停。
它悬浮起来,花瓣完全展开,露出中心一团黑红色的花核。那东西像心脏一样跳动,每跳一次,就有新的血刺生成。
它不再用残技拼杀,而是直接释放本源之力。
毒雾变质了。
不再是单纯的腐蚀,而是带着吞噬感。我体表的源炁被一点点吸走,连熔炉的青火都变得迟缓。
我心头一紧。
这花王聪明得很。它发现残技被克,立刻换打法,用毒雾压制我的源炁再生速度。
它要耗死我。
我咬牙,把三个酒囊全掏出来,灵液、丹粉、碎剑渣一股脑倒在剑身上。
剑鸣响起。
废剑意复苏,和青火共振,剑刃温度飙升。
我挥剑划地,一道火线炸开,暂时清空前方毒雾。
可就在这时,花王的花核猛地一胀,一道粗大的血柱从天而降,直劈我头顶!
我举剑硬接!
轰——
冲击力把我砸得单膝跪地,重剑插进地面半尺!手臂发麻,虎口裂开,血顺着剑柄流下去。
血滴进熔炉感应区。
青火暴动!
这一次不是被动触发,而是主动反扑!
熔炉内的源炁疯狂压缩,青火顺着经脉倒灌,从我七窍、伤口、毛孔里喷出来!
整个人像点燃了一样。
血柱被硬生生顶住,开始回烧!
花王的竖瞳第一次出现波动。
它没想到,伤会变成我的火种。
我借着这股势,猛地起身,重剑抡出一个大圈,青火炸开,逼退四周围杀的毒刺。
雷猛趁机冲上来,一锤砸向地面,器阵最后一点光爆开,震裂三条藤蔓。
“你撑住没?”他问。
“死不了!”我抹了把脸上的血,“但它想耗我,我就偏不让它如愿!”
我把最后一个酒囊捏碎,碎剑渣全撒在剑刃上。
剑身嗡鸣,青火缠绕,像一把刚出炉的凶器。
花王悬在半空,没再急着进攻。
它在等。
等我这股反烧的势头过去。
可它不知道,我的熔炉现在不止在烧它的技,还在煨我自己的伤。
每一道伤口,都在被青火淬炼。痛是痛,但肌肉在变硬,经脉在扩张。
我站在原地,呼吸沉重,左胸的血还在流,可我没去堵。
让血流着。
反正流出去的每一滴,都会被熔炉回收,烧成新的源炁。
我抬头盯住花王的竖瞳。
“你关了别人二十年。”我声音哑,“现在轮到我了。”
它瞳孔一缩。
下一秒,花核剧烈跳动,所有藤蔓同时暴起,毒雾凝成风暴,血刺化作暴雨,全面压下!
我双脚扎地,重剑高举,源炁灌满全身,古武劲撑到最后一线。
雷猛在我身后咳血,但他没倒。
我也没退。
青火从伤口喷出,和剑身的火光连成一片。
第一根血刺扎进我大腿。
青火立刻顺着烧回去。
第二根刺穿我右臂。
火势更猛。
第三根……第四根……第五根……
我站着没动,任它们刺入,任血流出。
因为我知道——
只要我还站着,熔炉就不会停。
而它烧得越狠,我就能烧得更狠。
花王的攻势还在继续,毒雾没有减弱,血刺没有减少。
可我已经不再只是防守。
我抬起重剑,剑尖指向花核。
“你不是想看我倒下吗?”
“那你睁大眼睛。”
剑身猛然一震,所有附着的碎剑渣燃起青火,顺着血刺反向燃烧!
一条火线,直扑花核!
花王的竖瞳终于变了。
它第一次,露出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