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内云雾缭绕,檀香幽幽。陆凡、林妙玉随着张道陵在左侧的蒲团上落座,三人的身影在缭绕的云雾中若隐若现。
殿中安静得出奇,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鹤鸣穿透云层。张道陵为二人斟上仙茶,碧绿的茶汤在白瓷杯中漾开涟漪,散发出清心宁神的香气。
“师傅常年闭关,今日得知二位到访,特命我在此相迎。”张道陵的声音温和从容,他看起来约莫四十余岁相貌,眉目间透着修炼有成的宁静之气,还需稍候片刻。”
陆凡连忙拱手:“张前辈客气了。能得老君接见,已是莫大机缘,等候是应当的。”
林妙玉轻抿一口茶,目光扫过殿内简朴而蕴含道韵的布置,缓声道:“三十万年不见,不知李道友这些岁月是如何度过的。”
张道陵闻言,脸上浮现出敬仰之色:“师傅自秘境建立以来,虽一直在闭关温养本源,却从未真正远离世间。”他顿了顿,似乎在整理思绪,“这三十万年间,师祖时常分化神念化身,行走于凡尘俗世,教化万民。”
殿外的云海缓缓流动,映照在张道陵深邃的眼眸中。
“弟子便是其中一例。”张道陵的声音里带着追忆,“约莫十九万年前,世间大疫,死者十之三四。彼时我尚是一介书生,父母妻儿皆染疫而亡,我亦病重垂危,倒在荒郊破庙之中,只道要与家人团聚于九泉了。”
陆凡心中一动,仔细聆听。
“朦胧之际,见一白衣老者入庙,须发皆白,面容慈和。他未用药石,只以手掌轻抚我额,一股暖流便涌入四肢百骸。”张道陵说着,不自觉地抬手抚额,仿佛那温暖触感犹在,“不过片刻,高热退去,病痛全消。我知遇仙人,伏地便拜,恳求随侍左右。”
林妙玉微微颔首:“这确是李道友行事风格。”
“师傅当时叹道:‘世间苦难太多,救得一人,救不得千万人。’但他还是将我带回秘境,传我道法。”张道陵的目光望向殿外无尽云海,“后来我方知,那场大疫中,师傅化身千百,行走四方,救治百姓不下数十万之众。为此,师傅的本源又损耗了不少。”
陆凡肃然起敬。他深知本源对修行者的重要性,老君在灵气枯竭,本源流失的情况下仍坚持救世,这份慈悲确实令人动容。
“类似之事,三十万年来不知凡几。”张道陵继续道,“每逢大灾大难,师傅总有化身显现。有时治水,有时驱疫,有时传授耕织之法,有时点化有缘之人。虽不能尽救天下苍生,却也从未袖手旁观。”
林妙玉轻叹:“老君之德行世间无人能及。”
“正是。”张道陵点头,“秘境中诸位师长常劝师祖以自身为重,师祖却总是摇头道:‘若见众生苦而不救,这道不修也罢。”
陆凡心中震动,对即将见面的太上老君生出更深的敬意。这位远古大能不仅修为通天,更有一颗真正的慈悲之心。
就在此时,殿中云雾忽然向中心汇聚。
一道温和而浩瀚的气息悄然降临,并不压迫,却让在场的三人都心生感应。云雾聚了又散,前方那座简朴的云床上,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位老者。
老者白发白须,面容清癯,身穿一袭朴素的白袍,上面没有任何纹饰。他坐在那里,仿佛与整个太极殿、与殿外的云海、与这方天地都融为一体。最奇特的是他的眼睛——深邃如宇宙星辰,却又清澈如初生婴孩。
张道陵立即起身,恭恭敬敬地行跪拜大礼:“弟子拜见师傅。”
陆凡也赶忙起身,深深鞠躬:“晚辈陆凡,拜见老君。”
林妙玉缓缓站起,施了一礼:“李道友,三十万年不见了。”
太上老君先是看向林妙玉,眼中浮现出感慨之色:“林道友,久违了。当年一别,不想竟是三十万载光阴。”他的声音平和舒缓,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某种道韵,让人心神宁静。
说罢,他的目光转向陆凡。
那一瞬间,陆凡感觉自己仿佛被完全看透了——不是被神识粗暴地扫描,而是像平静的湖面倒映出天空的一切。丹田内那远超同阶的广阔空间,经脉中蕴含的独特生命能量,还有最深处的、与世界同源的本源气息,全都清晰无比地展现在老君眼前。
老君的目光在陆凡身上停留了许久,眼中神色变幻不定。陆凡看到那深邃的眼眸里,先是闪过一丝惊异,继而泛起复杂的追忆,最终化作一种深深的欣慰。
“小友体内的气息……”老君缓缓开口,“果然与当年那猴头同出一源,皆是世界本源碎片所化。”
他顿了顿,白须微微飘动:“虽然你的本源比之当年孙悟空要弱上几分,但确确实实是同一类存在。三十万年的等待,世间生灵期盼的‘一线生机’,终于再次出现了。”
老君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那笑容温和而充满希望,仿佛阴霾天空中的第一缕阳光。
陆凡心中激动,却仍保持着礼仪:“老君明鉴。晚辈机缘巧合获得此物,一路摸索修行至今,深知责任重大,不敢有丝毫懈怠。”
“好,好。”老君连说两个好字,示意三人重新落座,“且将你的经历,细细道来。”
陆凡平复心情,从最初获得世界本源碎片开始讲起。他讲到自己如何误打误撞激活碎片,如何吸收其中的生命能量开启修行之路;讲到在无人指导的情况下,如何参照古籍摸索着突破初窥、小成、大成、逍遥、飘渺各境;讲到结识林妙玉后得到的护道与指点,终于踏入超脱之境。
接着,他详细阐述了推动修仙与科技结合的理念与实践——如何让修炼法门普及化,如何实现人工灵气转化,如何开启全民修仙时代,又如何在此基础上迈入星际开发阶段。
“如今地球植被虽因全嵩山秘境释放而大幅增加,但于晚辈的修炼需求而言,仍显不足。”陆凡诚恳道,“若要快速成长,必须开启更多秘境,扩大地球的生命承载能力。为此,晚辈制定了‘绿色太阳系计划’,旨在将火星等改造成适宜生命存在的第二家园。”
老君静静聆听,不时微微颔首。
“然而计划面临瓶颈——水资源严重不足。因此晚辈恳请老君支持,开启海中秘境,增加地球海洋面积,为整个计划奠定基础。”陆凡的声音坚定起来,“晚辈的目标是尽快突破不朽境,进而冲击创世境,开辟体内世界。届时,便可带此界所有生灵离开已逝的盘古世界,避开域外邪魔之劫。”
当陆凡说完最后一字,太极殿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老君的目光望向殿外翻腾的云海,许久,才缓缓道:“当年孙悟空得菩提指引,修为突飞猛进,却终究未能承载整个世界的希望。而你……”
他转回头,认真地看着陆凡:“你靠自身摸索至此境,更难得的是,你走的路与那猴头不同。你将修仙与凡俗科技结合,真正实现了女娲祖神预言之中的‘灵气苏、生机现’。孙悟空是外力给予此界的一次机会,你却是此界自行孕育的生机。这其中差别,关乎最终成败。”
老君站起身,白袍无风自动:“你们的来意,我已明了。此等关乎世间万物存续的大事,老道岂会袖手旁观?”
他走向陆凡,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天地韵律之上:“从今日起,我会倾尽全力助你成长。三十万年前,我未能护住那线生机;这一次,绝不能再有闪失。”
陆凡激动起身,深深一拜:“晚辈代世间生灵,谢过老君!”
林妙玉的眼中也闪过欣慰之色。她知道,有了老君的支持,陆凡的道路将会平坦许多。
太上老君抬手虚扶,一股柔和的力量将陆凡托起。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遥远的未来。
“希望之火既已重燃,”老君的声音在太极殿中回荡,“便让它照亮这个世界的生之路吧。”
殿外,云海翻涌,霞光万丈,仿佛在呼应着这个重要的承诺。
一个新的时代,正从这次会面开始,悄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