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芳气喘吁吁,气息还没有喘匀,张开嘴正要发出声音,沈戟川冷冰冰的声音落下,“你是想问,那二百万的支票和季耀祖的工作。”
王桂芳连忙点头,竖起大拇指,“小沈懂我。”
“是我一时不慎,让你钻了空子,二百万走的是公账,我不可能给你,银行那边,是我授意,所以你手中的支票失效了。”
王桂芳不高兴,压着没有表露,“我懂我懂,走公账,到年底查账不方便,那个,你看这就咱们两个,反正晓瑜也不知道,你私下给我点钱呗?”
“看来你还对我有所误会,也忘了我在公司跟你说过的话。”
王桂芳唇角的笑容一僵,憨憨笑了两声,装傻充愣,“小沈,你说什么呢?我现在岁数大了,记性确实比不上之前。”
沈戟川表情毫无波澜,声音冷得像二月的寒冰,像是诉说毫不相干的事,“没有晓瑜点头,我不可能给你一分钱。我看在晓瑜的份上,一直不想太过计较她的家里人,你们却一再刷新我的底线。我说过,如果你再出现在她面前,亦或者再骚扰她,我不介意让你去医院陪季大富。”
王桂芳唇角的笑容渐渐消失,“我什么时候骚扰她……”
“今天的电话,还有此时此刻,你出现在这。”
王桂芳辩解,“晓瑜是我女儿,我还不能给她打电话了?她是嫁给了你,但也不是卖给你!她还有和家里联系的自由!再说了,我虽然在这……但晓瑜不知道,我怎么能算出现在她眼前?”
沈戟川冷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他忽然上前半步,王桂芳顶不住他的威压,踌躇后退,“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要真敢对我动手,我让你上头条!”
“是吗?你可以试试。”
王桂芳尖叫一声,闭上眼睛,身上却没有传来任何疼痛。
她颤抖着睁开眼,对上沈戟川看傻子一般的目光。
她意识到被捉弄,勃然大怒,挺直腰板,“我就知道你不敢!我是小老百姓,但你不一样,你顾惜名节,我是你妈,你对我动手,得掂量清楚!”
“你是我妈?呵,我从没有承认过。”
“晓瑜是我女儿……”
沈戟川声音骤然变冷,“不准再提晓瑜!”
他停顿片刻,话锋一转,“我一直疑问,她是不是你亲生女儿,毕竟你和她无论从各个维度来说都天差地别,她的长相和季来娣姐弟两人也大不相同。”
王桂芳没料到他忽然说起这个,没有控制好抽搐的面部肌肉,破绽顿时落入沈戟川眼中。
“原来如此,难怪,如果是亲生父母,即便重男轻女,也不至于吝啬对女儿的爱到这种程度。”
沈戟川问,“晓瑜知道这件事?”
王桂芳深吸一口气,“你胡说什么,晓瑜当然是我亲生的,她只是长得像我前夫罢了!”
“她不应该成为你敛财的工具。”
沈戟川眸色变暗,“多谢你今天找来,让我豁然开朗。晓瑜既然不是你女儿,困扰她许久的问题自然也不复存在。她将不会认你这个妈。”
王桂芳慌了,季晓瑜不认她,那她后半生的钱袋子怎么办?!
不行!她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你别转移话题!”
沈戟川的幽黑的目光仿佛看穿一切,王桂芳努力抑制面部表情,不流露出更多破绽,声音却染上慌张,越来越苍白。
她捏紧拳头,强硬道,“我就问你,你到底帮不帮耀祖?”
“他和我有什么关系?”
“既然如此,你就别怪我撕破脸,去找记者曝光!”
沈戟川对上她心虚的目光,嘲讽道,“曝光什么?曝光你这么多年欺骗晓瑜,假借亲情吸她的血,害得她差点上不了学又早早嫁人,你却拿她的彩礼钱换取你亲生儿子的幸福后半生?”
他声音冰冷,“你想去找记者,随意,但是我要提醒你,胳膊拧不过大腿,网络上不会出现任何和晓瑜相关的风言风语,相反,众人只会聚焦在你和季耀祖身上。毕竟晓瑜和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你们的言行又怎么会影响到她?”
他勾起唇角,话锋一转,“不过你的话倒是提醒我,如果网络上的声讨声足够大,我想你应该没有精力再来打扰晓瑜。”
王桂芳脸色骤变,眼前的男人样貌英俊,唇角也挂着笑意,她却只觉得冰冷和恐惧。
前几天她拿到支票之后,去过一次城郊医院。
季大富正如沈戟川所说,浑身缠满绷带躺在病床上。
她走到病房门口,匆匆瞥了一眼,听到他换药时发出的凄厉叫喊,没敢进去,转身就跑了。
这些年,就没有人能缠过她,唯独沈戟川。
这个年纪轻轻的男人,手段雷霆,说出口的话,一定会做到。
王桂芳心生退却,却又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她掌心被指甲掐得生疼,肩膀一塌,败下阵,“小沈,你说这些话……多么伤咱们两家的感情?咱们何必撕破脸呢?”
她挤出笑容,“我是晓瑜的妈妈,当然从心底也希望她过得好。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沈戟川扫了一眼。
是晓瑜打来的电话。
他面上的寒冰消融,眉目一瞬间舒展。
他接通电话,季晓瑜语调撒娇,“你去哪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临时有点事,但是已经处理好了,我马上回来。”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有,你的电话正是时候。”
“那你忙,一会儿见。”
“好。”
沈戟川声音温柔,尽数落在王桂芳耳中。
这男人对季晓瑜简直极度上心,只要季晓瑜不知道身世,不和她断绝母女关系,她何必急于这一时?
只要她和季晓瑜搞好关系,未来有的是机会要来钱!
刚才沈戟川的话也提醒她,舆论是个好东西,只要她善于利用。
王桂芳的眼珠滴溜溜转个不停,笼罩在心头的阴云渐渐消散。
沈戟川挂断电话,扫她一眼,转身就走。
王桂芳抬脚去追,拉住他的袖口,“小沈!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