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法则低吟，残片溯源引危机
横滨的日光，在经历连番劫难后，似乎也带上了一丝劫后余生的苍白。武装侦探社内，气氛不再如之前那般剑拔弩张，却弥漫着一种更深沉的疲惫与警惕。太宰治在斩断与“书”之残片的深层联系后，依旧处于一种深度的自我修复性昏迷中，但眉宇间那萦绕不散的灰暗已淡去许多，气息也趋于平稳。这给了众人一丝难得的慰藉。
江宁和罗睺则并未放松。那枚被混沌魔气层层封印的“书”之残片，被置于侦探社最深处一间施加了多重隔绝结界的静室内。残片表面的灰暗光芒虽然内敛，如同沉睡，但无论是江宁的净化感知，还是罗睺的魔祖灵觉，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其内部依旧蕴藏着令人心悸的、属于归墟本源的寂灭力量，以及……一丝与此界法则紧密相连，却又被扭曲的奇异波动。
“此物留在此界，终是祸患。”罗睺血眸凝视着被封印的残片，指尖一缕极其细微的混沌魔气如同探针，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封印的表面，感知着其内部的结构与残留的意念。“其内蕴含的法则碎片，虽被污染，却依旧能窥见此界构成之基。归墟之力，正是以此为跳板，方能如此深入地侵蚀此界。”
江宁点头，神色凝重：“它就像是一个坐标，一个信标。不仅仅是在释放污染，更可能……在向归墟本源源不断地传递着此界的信息，甚至可能在吸引更深层次的存在。” 他回想起在太宰治精神世界深处见到的那由寂灭意念构成的“书灵”，那绝非简单的能量聚合体，更像是一种拥有原始本能和吞噬欲望的诡异存在。
“系统，尝试深度解析残片内部结构，追溯其能量源头，尤其是与归墟本源的连接方式。”
系统核心悬浮在残片上方，洒下道道扫描光束：“深度解析启动……警告！检测到高维信息屏蔽及反溯源机制！解析进程受阻……尝试绕行……检测到残留法则碎片包含‘叙事层级’、‘可能性收束’、‘因果改写’等概念……归墟污染正以‘叙事终结’、‘可能性湮灭’、‘因果断裂’等形式对其进行覆盖性侵蚀……”
随着系统的解析深入，那枚原本沉寂的残片似乎被触动了某种核心机制，开始轻微震颤起来！封印它的混沌魔气发出低沉的嗡鸣，一丝丝极其隐晦、却带着极致冰冷与死寂的意念波纹，试图穿透封印，向外扩散！
“哼！还想作祟！”罗睺眼神一厉，更强的魔压轰然落下，将那试图逸散的意念死死镇住。
然而，就在这对抗的瞬间，江宁和罗睺几乎是同时捕捉到了那一闪而逝的意念波纹中，所携带的遥远信息碎片——那是一片无光、无声、无始无终的绝对虚无之海，是万物最终的归宿，是连概念本身都会消融的终极之地。而在那片寂灭之海中，似乎有某种庞大到无法形容的意志，如同沉睡的巨兽，将一丝注意力，投向了这个被标记的、散发着微弱抵抗光芒的“点”——文豪野犬的世界！
两人脸色同时一变！
“它被‘注视’了！”江宁沉声道，“归墟的本源意志，或许并非主动入侵，但它那无意识散发的‘存在’本身，对于任何有序世界来说，都是致命的吸引和侵蚀！而这残片，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的一颗石子，涟漪……已经传回去了！”
罗睺血眸中闪过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若真引来归墟本源的直接投射，莫说此界，便是你我全盛时期，也需避其锋芒。必须尽快切断这联系，或者……彻底毁掉这信标！”
但彻底毁掉蕴含世界法则碎片的“书”之残片，后果难料，很可能导致此界部分规则崩溃。
就在两人面临两难抉择，气氛紧绷之时，静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进来的是福泽谕吉和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清明的坂口安吾。安吾在得到与谢野晶子的许可后，坚持要前来。
“关于‘书’……以及这次的危机，我或许能提供一些被忽略的线索。”安吾的声音还有些虚弱，但语气坚定，“在特务科的绝密档案中，有一份未被证实的记载。‘书’并非唯一的世界法则具现物，在久远的过去，可能存在过其他的‘基石’，但大多都在历史长河中因为各种原因……破碎、湮灭，或是被‘同化’了。而归墟……那份记载里隐晦地提到，它或许并非第一个试图吞噬世界的‘外物’，但它可能是最接近成功的……因为它吞噬的，不仅仅是物质和能量，更是‘意义’与‘可能性’本身。”
他看向那被封印的残片：“这块残片，会不会不仅是信标，也是……归墟在此界初步‘消化’后，产生的某种……‘衍生物’？它在学习，在适应，甚至可能在利用‘书’的法则，反过来侵蚀这个世界。”
这个推测让静室内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如果归墟的力量已经不仅仅是污染，而是在此界内部开始“生根发芽”，那将是远比外部入侵更可怕的灾难。
就在这时，一直处于昏迷中的太宰治，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似乎感应到了静室内关于“书”与归墟的激烈讨论，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在快速转动。
而系统核心也再次发出提示：“警告！检测到被封印残片内部出现微弱的法则级信息外泄！信息流向无法追踪，但目标指向……世界外侧！推断其正在以未知方式，持续发送此界‘坐标’及抵抗强度信息！”
危机非但没有解除，反而以另一种更隐蔽、更致命的方式升级了！毁灭残片可能引发世界规则崩溃，保留它则如同怀抱一颗不断向外发送信号、引狼入室的炸弹！
江宁与罗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断。不能再犹豫了，必须做出选择，或者……找到第三条路。
而与此同时，在横滨的海岸线之外，那无尽虚空与世界的壁垒交界处，一丝微不可察的、与残片同源的虚无涟漪，正在悄然荡漾开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循着那持续不断的信号，正从永恒的寂灭中，缓缓将“目光”投注过来。
（第十三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