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里尔没有因为对方的话而放松警惕。
“他们是垃圾，那你们呢？”
男人歪了歪头，似乎在思考一个合适的词。
他身后的金发男人维克托忍不住又插嘴了：“我们是……垃圾分类员。”
为首的男人猛地回头，用那把巨弩的弩托不轻不重地又怼了一下维克托的肚子。
“闭嘴。”
“你又抢我词！”
维克托捂着肚子，一脸的生无可恋。
现在真的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吗？
为首的男人转回头，重新面对达里尔和亚伦，脸上那股严肃劲儿又回来了。
“我们是谁不重要。”他缓缓说道，“重要的是，我们对你们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亚伦几乎要笑出声，“你们屠光了这里的人，然后突然出现救了我们，还知道我们的名字和来历。你管这叫没有恶意？”
“纠正一下。”男人竖起一根手指，“我们杀的是‘狼’，不是‘人’。而且，如果不是我们出手，你们现在已经被行尸撕碎了。”
他的逻辑清晰，且带着一种强势。
“至于你们的名字……”男人顿了顿，目光在达里尔和亚伦之间扫过，“亚历山大社区不是一座孤岛。你们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又是引尸潮，又是建高墙，想不被人注意到都难。”
这番话让达里尔和亚伦心头一沉。
对方不仅知道他们，还对他们的行动了如指掌。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看到”了，这是在“监视”。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达里尔再次问道，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男人终于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算得上是真诚的笑容。
“别误会，我们不是敌人。”他说道，“恰恰相反，我们是来送东西的。”
“送东西？”
这个回答完全超出了达里尔和亚伦的预料。
男人用下巴指了指工厂尽头那辆异常干净的集装箱卡车。
“那个，就是送给你们的。”
达里尔和亚伦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脸上写满了困惑。
一辆装满了行尸的卡车？
这是什么恶趣味的礼物？
“你们疯了？”亚伦脱口而出。
“不，我们很清醒。”男人回答，“你们不是打开了吗？感觉怎么样？”
达里尔皱眉回想刚才的战斗。
那些行尸虽然数量多，但被困在狭窄的出口，一次只能出来一两个，对于他和亚伦这种身手的人来说，确实算不上太大的威胁，更像是一场……压力测试？
如果没有引来周围的行尸的话，他和亚伦两人对付它们绰绰有余。
“那只是个开胃菜。”男人似乎看穿了他们的想法，“真正的礼物，在别的地方。”
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将目光重新聚焦在达里尔手中的霍顿侦察兵125上。
“说真的，这东西该淘汰了。”
他一边说，一边将自己那把巨大的黑色十字弩递了过去。
达里尔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没有接。
“拿着。”男人的语气不容置疑，“就当是……见面礼。”
达里尔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接过了那把弩。
入手极沉。
这把弩比他的霍顿侦察兵重了至少一倍，通体由黑色的金属和复合材料构成，结构复杂精密，充满了工业美感。
弩臂上布满了滑轮和钢缆，光是看着就感觉蕴含着巨大的力量。
“‘风暴’Z300，定制版。”男人介绍道，“有效射程一百二十米，穿透力是你的‘玩具’的三倍以上。自带箭匣，可以连发三箭。另外，我改进了上弦装置，力气大点的人，五秒内就能完成一次上弦。”
达里尔抚摸着弩身上的金属，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杀气。
“为什么？”达里尔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对方。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个道理在末世里更是真理。
“因为我看你顺眼。”男人回答得简单直接。
这个理由让达里尔彻底无语了。
“而且，”男人补充道，“一个好的猎手，需要一把配得上他的好弓。你用那把破烂货，是对你自己的不尊重。”
站在男人身后的维克托和另一个同伴，脸上也露出了诡异的表情。
又开始了。
他这种自来熟的挖墙脚方式，真的能成功吗？
“我不需要。”达里尔将“风暴”Z300递了回去。
他不能接受来历不明的东西，尤其是来自一个潜在的、强大的不知是敌是友的东西。
男人没有接。
“收下吧。”
“我说了，我们不是敌人。”男人看着达里尔警惕的眼睛，忽然叹了口气，“看来，不做点什么，你们是不会相信了。”
他转过身，对维克托和他另一个同伴说道：“布彻，把东西拿出来。”
那个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男人——布彻，点了点头。
他从背后的战术背包里，取出了一个用帆布包裹的长条状物体，递给了为首的男人。
男人接过东西，转身扔给了达里尔。
达里尔下意识地接住，入手很沉，似乎是金属。
他警惕地看了一眼男人，然后慢慢解开了帆布。
帆布展开，露出来的东西让达里尔和亚伦同时瞳孔一缩。
那是一块扭曲变形的金属板，上面布满了弹孔，看起来像是从什么车辆上切割下来的。
而金属板上，用白色的油漆，潦草地喷涂着一个巨大的字母——“w”。
是狼族的标志。
“这是……”亚伦有些不解。
“这是他们其中一辆车的车门的一部分。”男人解释道，“我们端掉他们老巢的时候，发现了他们的计划。”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他们本来准备在你们引走尸潮、社区防御最空虚的时候，对亚历山大发动总攻。他们的目标，是杀光你们一半的人，然后奴役另一半。”
“我们帮你们解决了这个麻烦。”男人指了指地上的尸体，“现在，你觉得我们是敌人吗？”
达里尔沉默了。
他无法反驳。
如果这个男人说的是真的，那他们不仅不是敌人，反而是亚历山大的救命恩人。
“你们到底是谁？”达里尔再次问出了这个问题，但这一次，语气里的杀意已经消散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困惑。
男人似乎很满意他们的反应。
他伸出手，这一次，没有握着武器。
“你可以叫我······红隼。”
红隼？
这个名字让亚伦的表情变得更加古怪。
达里尔没有和他握手，只是盯着他：“这不是你的真名。”
“当然不是。”自称为“红隼”的男人笑了笑，收回了手，“只是个代号。在这个操蛋的世界里，谁还在乎真名是什么？”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黑色夹克，似乎准备离开了。
“好了，‘快递’送到了，我们也该走了。”
他转身，带着维克托和德怀特，朝着工厂的另一个出口走去。
“等等！”亚伦叫住了他们，“你们去哪？”
“去送下一份‘快递’。”红隼回头，冲他们眨了眨眼，“在30号公路旁边的一个采石场里。我们帮你们把剩下的‘垃圾’也打包好了，大概……几千个吧。”
几千个？！
行尸？！
“你们把行尸引到采石场了？”达里尔立刻反应了过来。
“不全是。”红隼耸了耸肩，“我们只是……顺手推了一把。你们引尸的动静太大了，吸引了不少‘邻居’。我们把其中最大的一股，帮你们圈了起来。”
他指了指达里尔怀里的十字弩。
“拿着那把弩，去见你们的领袖瑞克，告诉他，救世军送了他一份大礼。我们想和他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