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隔壁的病老头,他的闺女给他送饭,他还打他的闺女。
任何人都不如与心斗一样。像是与心斗,又找不到与心斗的道理,而只有去练就一副自己也许都不太清楚的铁石心肠。
他不喜欢我的唱歌声,我在感到我的精神,终于在这样的时间裂缝中有了这样的春风,我可以跟着广播上去唱那样一首委婉动听的歌曲,与我在心中必须同时感应着祁大秀教于我的那首。
“阿哥阿妹情意长!“的歌时
我边唱边哭!
就像我只有自己在心中不停地感应着这样的人生,在心中去问着一个很重很重的为什么时!
那黑脸老头的眼睛就像从他那很大,很饱,很孤,很愣的无情的眼孔中憋出来一样!
他几乎是震撼的大声叫!
“不要唱了,把人都烦死啦,太主贵的不得了,这么一点点求病,就主贵的不得了了!不敢有一点理解!一点夸词!一点融入,那眼泪!为什么就那么多呢?
能流二十四个小时,能流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不停的流!
那喝点水,是不是都变成了那主贵了眼泪了!
这一大清早又是唱又是哭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他停顿了一下,又瞪着眼睛说:
这人难受了一晚上,刚迷糊了一下,这鬼叫声就变成哀歌声了!
自从这屋里有了这主贵蛋以后,这个屋里就没有安静过一秒钟!
我在这个世界见过主贵蛋,但没见过这么主贵的!
这当妈的也是,哪儿有这样娇纵自己孩子的!简直成了一个从里到外全部都是泪的泪人了!
人不敢去用各种方式去碰一下,不管过分的好事还是坏事,都那么容易激动!
那眼泪流出来呀,就那么容易!
这是一个响当当的男娃呀,日后还要顶天立地,这样成天由着耳朵去感觉生活中的大小委屈的事,还怎么去撑起男人的一片天呢?
随后他就瞪着他那,可恶的眼睛骂:
你还敢隔着眼泪来恨我,你看我不把你的眼珠子掏出来喂狗,你再叫一声试试看,我不拿棍子打死你!
我在听着这个本应是天鸡市的河南人的话时,我由着他的话,而对他产生了仇恨与不服。
但我恐惧的心理也开始那么怕他。
就像我一闭上嘴,一闭上眼就立刻会生出他是魔鬼的形象!
他还讨厌我的主贵!
就像我都长到十五岁了,我依然那么矜贵的离不开母亲!
就像一个离开母亲一秒钟就会立刻死掉孩子一样,我非常恨那老头,我在噩梦中把它变成大坏蛋。
他用河南话,在我父亲在时,又对我开的所有的玩笑我都会那么当真。
就像我不理解这河南人,为什么总会开过头玩笑一样!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害怕开玩笑!
这么害怕现实!
然而我的父亲却和他打得火热!我的父亲不知为什么总喜欢跟河南人打得那么火热,而且那么高兴,并且在有的时间里,他还用河南话跟男人说话,我从来没有听过他说河南话。
我真的想不通,我记得很清,在那个大雪天的傍晚的,那老头的闺女为给他送饭,走了几十里的路,因为公交车无法行驶,当那魁实美丽的有点像吉丽的一样高大身材的闺女,把饭提到病房时。
那美丽的姑娘一下子慌了!
就像她在整个过程中都在急着来这里时,当把这扇门打开,见到自己的父亲时,她却那么慌慌地流着泪不敢到父亲的跟前。
父亲见到闺女,却表现出一种很平常的样子。“来啊!闺女!来,来,闺女,今天来晚了,来!没事。
那闺女颤颤巍巍地诉说着路上的遭遇,轻轻地挪动着脚步,当他走到父亲手能抓住他的地方的时候,她把一个铝盒的饭盒放到床头柜上,然后向回走时,父亲突然抓住了她的衣服,发着怒,很大声的骂着:
你妈个卖皮货客,你个卖皮货哩,我让你来的这么晚!
你妈的,我拉个屎都…尿个尿…都没办法,都得那么苦苦地去求人,我这一辈子求过谁!
我今天不把你这个卖皮货的骚货打死才怪呢,你说你到哪里去当骚狐狸去卖皮货去了!
父亲一边使不上劲儿的猛打,那姑娘一边使劲地挣脱,当姑娘在我旁边挣脱父亲拽的衣服时。父亲又拽住了她那乌黑的长发,我真的在心中那么同情这个美丽的姑娘。
父亲死死地抓着她的头发,直至那一缕头发被拽掉,姑娘头上流着大血,开始奋力逃脱。
她站在床头前的那一点空当处,与父亲争理。
你的脊椎摔坏了,全家人都在着急!
这么长时间,家里连钱都没有的使,妈和我靠求人过日子,你知道家里的煤,盐是咋来的吗!
这天,下的这么大的雪,所有的公交车全部都停了,我是一路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的!我生怕你吃不上热饭,我加大脚步走着,腿都走不动了,我来了,你却这样子!
当姑娘边哭边说到这儿时,父亲就抓起了饭盒大声的吆喝了一声!
不活了!
然后用劲儿把那一盒红薯稀饭连饭带盒扔了出去。
然后他就趴在床上大声地哭开了。
我看到这样坚强的人,也有哭的时候,我又开始同情他。
但那美丽的姑娘,便更值得我同情,我又开始恨这个老头。
“他太坏了!
这种恨也应该归功于母亲在我跟前对她的那种讲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