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角声终于响了起来。
抬眼望去只见武松一马当先,身披战袍,银甲在朝阳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他身后紧跟着方腊、卢俊义、史文恭、鲁智深等一众将领,将士们人人目露锐利,气势如虹。
铁甲铿锵碰撞,大军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缓缓入城。
两侧的百姓见状,爆发出欢呼,声音此起彼伏响彻了整个东京城。
皇宫门口,潘紫宁一身明黄龙袍,她身姿挺拔如松,凤眸微阖,静静望着渐行渐近的队伍,露出满意神色。
待将士们策马行至近前,她抬手轻轻一扬,清越的声音便穿透喧嚣:“众将士辛苦!今日凯旋归来,朕与万民同庆,全国免税一年!”
话音落下,金鼓齐鸣,高呼声浪瞬间又掀翻了东京城。
街边的百姓再也按捺不住,纷纷涌上前,将自家酿的米酒、炊饼、青菜和熟鸡蛋往兵士手里塞,眼眶里满是热泪。
武松和方腊翻身下马,两人大步流星上前,对着潘紫宁单膝跪地,声如洪钟:“陛下,末将幸不辱命!”
随即,满朝文武齐齐下跪,街边百姓也跟着跪倒在地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刻,阳光炽烈得晃眼,如同金色的光芒泼洒在万里江山之上。
潘紫宁望着脚下俯首的军民,望着眼前一片同心同德的景象,眼底漾起前所未有的释然笑意。
“都起来吧!”说罢,她张开双手虚扶了武松和方腊两人一把。
待众人起身后,随即她朗声道:“回宫,论功行赏!”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皇宫,大殿的长案上早已堆起了小山般的金银珠宝和绫罗绸缎。
待人员站定,内侍便开始宣读,封赏:“奉陛下旨意,封武松为……”
当封赏轮到阮氏三雄时,三人齐齐跪下。
阮小二拱手朗声道:“陛下,属下兄弟仨大字不识几个,实在当不了大官。只求替陛下守着漕运,给属下个小官挂名,就够了!”
潘紫宁劝了几番,可见三人态度依旧坚决,她看着三人眼里毫不掺假的赤诚,终是无奈一笑,欣然应了下来。
漕运乃国之根本,交给这几个赤胆忠心的汉子,她也更放心。
至于方腊、方天定、方杰、方貌等方氏将领,潘紫宁则将他们留在东京任职。
她心中早已盘算好:方腊有过搅动半壁江山的前科,若继续留在江南,日久生变,必成大患。
唯有在东京,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才更为稳妥。
封赏这才算圆满结束。
潘紫宁坐于龙椅之上,目光缓缓扫过阶下叩拜的群臣,方才还带着几分温和的眉眼,骤然变得锐厉。
她字字铿锵:“诸位爱卿,蓬莱仙尊托梦于我,言有一只蓄势待发的金虎,正对着我朝虎视眈眈。”
话音落下,殿内霎时静得落针可闻。
朝臣们交换着眼神,很快心中了然,这所谓的“金虎”,分明指的就是虎视中原的金国。
潘紫宁将众人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沉声道:“虽说我朝一举平定辽国、西夏和大理三块疆地,但也不可傲骄自满,军营更不可松懈!”
话音刚落,百官齐齐跪下,高呼:“臣等遵命。”
潘紫宁颔首:“都平身吧。”
说罢,她看向凌振与李木二人,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凌爱卿,李爱卿,你们俩的担子依旧重大,除了保证火炮枪械的产量和质量外,有创新的想法可以大胆去尝试!”
闻言,凌振与李木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振奋之色,当即撩衣跪倒在地,额头重重叩在金砖之上,沉声应道:“臣,遵旨!”
潘紫宁见状,满意一笑。
皇宫里摆下庆功宴,文武百官行很快齐聚一堂,觥筹交错间,满殿都是君臣同庆的喜乐。
待宴会结束,武松跟着潘紫宁回到寝殿。
他从内侍手中接过一个锦盒,眼神里满是宠溺,柔声道:“宁宁,这是给你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潘紫宁伸手接过,掀开盒盖,只见里面躺着一套精致的粉宝石头面,颗颗宝石圆润剔透。
她指尖轻轻抚过粉宝石,眉眼弯弯,笑意漾开在唇角:“喜欢,很喜欢。”
看着她眉眼含笑的模样,武松比自己得了封赏还要开心,黝黑的脸颊上浮起一层红晕。
潘紫宁抬眼瞧着他,见他肤色黑了不少,眼下还泛着青黑,不由得放柔了声音,关切道:“这几个月在外征战,很辛苦吧?”
武松闻言,连忙使劲摇头,一双眼睛亮得惊人,语气里满是幸福:“只要想着五月二十是咱们成亲的日子,行军路上再苦再累,也不觉得辛苦!你不知道,有好几次我都是睡着了笑醒的。”
这话逗得潘紫宁哈哈大笑起来,清脆的笑声在寝殿里回荡。
武松趁机伸手揽住她,将她轻轻抱进怀里,声音无比郑重,带着一丝颤抖:“是真的,宁宁,能和你成亲,我真的很开心。”
说罢,他小心翼翼地将潘紫宁扶到椅子上,他蹲下身,喉结滚动了几番,方才的温柔宠溺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沉甸甸的惶然与郑重。
“宁宁,告诉你一件关于我的事。”
潘紫宁瞧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忙倾身向前追问:“何事?”
“我……我是活了两世之人。”武松的声音发颤,积攒了许久的秘密,终于冲破了喉咙,“上一世的结局,和这一世,是天壤之别。”
他顿了顿,指尖攥得发白,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语气里满是蚀骨的悔恨:“上一世,潘金莲与西门庆通奸,还他们两人伙同王婆毒杀了哥哥!所以一开始我对你偏见很深,我不知道你不是潘金莲,对不起……”
说罢,他眼眶瞬间通红,声音哽咽,抬手便狠狠抽向自己的耳光,“啪”的一声脆响,脸颊霎时红肿起来。
“真的对不起,以为你是那个蛇蝎心肠的潘金莲,好几次都差点失手伤了你,甚至差点害死了你……我真是混账!我对不起你,我真的不知道,你根本不是她……”
潘紫宁望着他,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和脸上清晰的掌印,心头五味杂陈。
她伸手轻轻按住武松还要落下的手:“都过去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听了这话,武松紧绷的脊背才缓缓松垮下来,神色舒展了些许。
他又絮絮叨叨地将上一世的惨状尽数道来:为武大郎报仇后在孟州的遭遇,血溅鸳鸯楼后落草为寇,征方腊断了一臂,最后他在六合寺出家。
末了,他抬眼望向潘紫宁,眸子里满是感激,泪光闪闪:“这一世,大家能有这般圆满的结局,全是因为你的出现。是你,改写了所有人的命运。”
他忽然想起,方才潘紫宁在大殿上提及蓬莱仙尊警示的话。
话锋一转,语气里多了几分笃定:“仙尊提及的祸端金虎应该是金国,咱们如今有火炮和枪在手,定能将他们剿杀殆尽!”
他将靖康之难也讲了出来。
潘紫宁缓缓点头,她竟没料到,武松会将这般惊天的秘密,毫无保留地剖白在自己面前。
夜色已深,潘紫宁瞧着他眼底浓重的青黑,柔声催促:“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歇着吧,今日折腾了一天,定是累极了。”
武松闻言,起身时脚步微顿,又折返回来,憨声问道:“你也累了一天,那……要不要我给你捏捏肩?”
“不必了。”潘紫宁轻笑摇头,替他理了理微皱的衣襟,“你快回去歇着吧。”
武松这才作罢,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