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望着四人周身狂暴攀升的气息,眸底寒芒如万年玄冰,不起半分波澜。
李管家周身黑雾凝聚成实质,鬼面獠牙森然;清风城领队短刀上腾起血色光焰,似要燃尽自身精血;落霞城领队长剑蓝芒暴涨,毒液蒸腾如妖雾;黑石城领队重斧泛着暗金光泽,骨骼噼啪作响,竟在强行拔高肉身强度。
四人气息的确暴涨,院落里的空气都被这股狂暴力量压得凝固,地面青石板蛛网般开裂。但在林天眼中,这不过是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
他体内圣力如渊渟岳峙,金色光晕在经脉中缓缓流转,看似平静,却蕴含着崩山裂海的伟力。那是与四人施展秘术截然不同的境界——前者是饮鸩止渴的疯狂,后者是厚积薄发的从容。
实力的鸿沟,早已如天堑般横亘在双方之间。
“萤火也敢与皓月争辉。”
林天甚至懒得再动多余的念头,绝对的实力鸿沟前,任何拼死反扑都只是徒劳,不过是让灭亡来得更快些罢了。
“杀!”
李管家嘶吼一声,长刀裹挟着浓郁的黑雾劈来,刀风竟将院中的寒气都搅得扭曲,刀身过处,青石板上瞬间凝出一层黑霜,所过之处的空气都似被冻结。这一刀避无可避,刀尖距林天眉心已不足三尺,黑雾中隐约可见无数冤魂虚影,正发出凄厉的尖啸。
几乎同时,清风城领队的短刀如毒蝎摆尾,刁钻地绕出三道弧光,封死心口左右三寸——那是圣力流转的必经之窍,一旦被刺中,轻则圣力溃散,重则心脉断裂。落霞城领队长剑横扫腰侧,蓝芒闪烁的剑锋上腾起缕缕青烟,剑风未至,林天的衣襟已被熏得发黑,一股腐骨的腥臭直钻鼻腔。黑石城领队的重斧则带着崩山之势,斧刃撕裂空气的尖啸刺得人耳膜生疼,朝着双腿猛劈,斧影重重叠叠,竟似要将这片地面都掀翻。
四股圣力交织成网,杀意如实质般压得空气都在震颤,院角的灯笼被这股气势震得“嘭”地爆碎,火星四溅中,四人的身影已与夜色融为一体,只剩四件兵器泛着催命的寒光。
生死只在呼吸之间。
林天脚下步法流转,身形陡然化作一道淡金残影,在四件兵器织就的杀网中穿梭腾挪,如游鱼戏水般自在。
李管家的长刀带着裂空锐啸劈至,他却似早有预判,身形微微侧偏,那道裹挟着黑雾的刀势便擦着肩头劈空,连衣袂都未曾扫到,只余下刀风卷起的几片落叶在身后飘散。
清风城领队的短刀刁钻刺向心口,锋芒距衣襟已不足半寸,林天却旋身带起一股气流,如水流绕石般将短刀引偏,刀尖贴着肋下滑过,连油皮都未曾划破,反倒是对方因用力过猛,身形微微踉跄。
落霞城领队长剑横扫腰侧,蓝芒毒雾弥漫开来,林天却足尖轻点,身形如柳絮般斜飘半尺,剑风只刮得他衣袂猎猎作响,毒雾被他周身流转的圣力挡在三尺之外,连袖口都未曾沾染。
黑石城领队的重斧带着崩山之势劈向双腿,斧刃离靴底不过数指,林天却如灵猿般提纵,整个人凭空拔高寸许,重斧“轰”地劈在地上,裂痕蔓延至脚边,飞溅的碎石被他护体圣力弹开,只在靴底留下几道浅痕,连油皮都未曾擦破。
不过刹那间,四人含怒攻出的杀招便尽数落空。林天立于四人中央,气息平稳如初,甚至未曾动用几分真力,仿佛只是在闲庭信步。这般举重若轻的姿态,看得四人眼角抽搐——他们拼尽全力的杀招,在对方眼中竟如孩童戏耍般可笑。
“铛!”
林天手腕翻转,佩剑如银龙出海,时机拿捏得分毫不差——恰在李管家长刀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刹那,剑尖精准点在刀背七寸处。那是长刀最易受力失衡的节点,也是李管家灌注圣力的薄弱点。只听一声闷响,李管家那足以崩碎青石的巨力竟被他以巧劲引偏,长刀擦着肩头劈落,“噗嗤”一声嵌入身后的院墙半尺深,砖石迸溅中,黑雾如潮水般退散,露出刀身上一道细微的裂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清风城领队的断刀已顺着林天的肋下滑来,刀锋距皮肉已不足一寸。
林天不闪不避,身形微侧,佩剑反撩,剑脊重重磕在断刀的弯折处。
“咔嚓!”
本就被震弯的短刀应声断裂,半截刀刃旋转着飞向夜空,清风城领队闷哼一声,虎口迸裂的鲜血喷溅在刀面上,剩下的半截刀身脱手飞出,“钉”地一声扎在院门上,刀柄兀自嗡嗡作响,震得门板簌簌掉渣。
未等他后退,林天已如鬼魅般欺近落霞城领队,此时对方的长剑正回撩至胸前,剑招转换间露出一丝破绽。林天佩剑斜挑,剑尖循着对方长剑的纹路游走,如附骨之蛆般撞在第三处剑脊衔接点——那是锻造时留下的细微缝隙。
“铮!”
一声刺耳的脆响,长剑应声而飞,带着蓝芒钉在院墙上,剑身犹自震颤,毒液顺着墙体流淌,腐蚀出一道道黑痕。落霞城领队胸前空门大露,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后仰,却被林天紧随而至的一脚踹在小腹。这一脚看似寻常,却蕴含着三重暗劲,第一重震得他气血翻涌,第二重破了他的护体圣力,第三重直接将他踹得离地飞起。
“噗!”
落霞城领队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在黑石城领队的重斧上,两人同时惨叫着滚作一团。斧刃擦过落霞城领队的肋骨,带起一串血珠,他张口喷出的鲜血溅在黑石城领队的脸上,后者的重斧已被撞得脱手,斧柄砸在膝盖上,骨裂声清晰可闻。
不过瞬息,四人精心布下的杀网便被撕得粉碎,每个人都已带伤,生死的天平已彻底倾斜。
李管家看着同伴狼狈的模样,眼中血丝暴涌,他知道再拖下去只会被逐个击破,嘶吼道:“燃烧圣力!同归于尽!”
他率先引爆经脉中的圣力,周身黑雾暴涨,竟凝成一张狰狞的鬼面,獠牙上滴落的黑液将地面蚀出一个个小坑,气息瞬间拔高到圣王境巅峰,但皮肤已开始皲裂,那是圣力透支的征兆。清风城领队三人见状,也咬牙撕裂胸前衣襟,露出渗血的经脉,圣力如火山喷发般燃烧起来,皮肤下青筋暴起如蚯蚓,虽气息狂暴,却带着明显的衰败之相,头发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花白。
“冥顽不灵。”
林天淡淡开口,周身圣力骤然爆发,金色的光晕如骄阳般扩散开来,竟将四人燃烧圣力的黑雾与蓝芒都压得黯淡下去。他身形一晃,如离弦之箭直扑李管家——擒贼先擒王,此人乃是主谋,必先除之。
“铛!”
佩剑与燃烧着黑雾的长刀再次相撞,这一次,林天没有留手。金色的圣力顺着剑刃狂涌而出,如决堤的洪水般冲入李管家的刀身,剑身上的古朴纹路亮起,似有金龙虚影盘旋。黑雾瞬间溃散,鬼面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寸寸碎裂,化作点点黑火湮灭。
李管家只觉一股沛然巨力顺着手臂炸开,经脉如被万千钢针穿刺,“哇”的一声喷出大口鲜血,其中还夹杂着碎裂的内脏。长刀脱手飞出,在空中断成三截,他本人则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院墙上,“咔嚓”一声,肩骨与墙石碰撞的脆响清晰可闻,整个人像一摊烂泥般滑落在地,七窍不断渗出血丝,眼神已开始涣散。
“不……”李管家瘫在地上,望着林天步步逼近的身影,眼中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熄灭。
解决掉李管家,林天身形未停,佩剑化作一道流光射向清风城领队。那人刚捡起地上的断刀残片,便见剑光临头,慌忙举片格挡,却被金色圣力震得断片粉碎,剑刃如切豆腐般从他眉心贯穿,将其钉死在地上,剑柄犹自颤动,带出的血柱喷溅在门板上,如绽开一朵妖异的花。
落霞城领队见势不妙,连滚带爬地转身便逃。林天屈指一弹,一缕凝练到极致的圣力如箭矢射出,后发先至,精准击穿他的后心。那人踉跄几步便扑倒在地,后背的血洞不断涌出黑血,抽搐几下便没了声息,死不瞑目。
黑石城领队望着满地扭曲的尸身,那铁塔般的身躯竟如筛糠般抖个不停。方才还握着重斧的大手此刻沾满了自己的冷汗,膝盖一软,“噗通”一声砸在青石板上,震得地面都颤了颤。
他连滚带爬地朝着林天挪去,往日里能开山裂石的巨汉,此刻却像条丧家之犬,额头“咚咚”地往地上撞,磕得鲜血直流也浑然不觉:“饶命!林大人饶命啊!”
声音里带着哭腔,混杂着牙齿打颤的磕碰声:“我……我真是被胁迫的!临海城势大我不得不从啊!”
林天眸底寒芒渐收,掠过一丝权衡——此人虽是帮凶,却非主谋,留着还有些用处,至少能省去向落云宗解释的麻烦。
“老实待着。”林天的声音冷得像院中的寒石,不带丝毫波澜,“等落云宗的人来了,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想清楚。”
黑石城领队闻言,如蒙大赦,剧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额头重重磕向青石板,发出“咚咚”的闷响,血水混着冷汗浸湿了地面:“是!是!小人明白!定当如实禀告,绝不敢有半句虚言!多谢林大人饶命!多谢林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