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小徐氏和韩语柔是在外间见着王姨娘和大徐氏，没在韩文嵩的房间里，所以也没有见着人。
“大夫说是没有什么大碍，但是还是没有醒过来。”
大徐氏淡淡回上一句，但眼里闪过一抹忧色。
小徐氏注意着大徐氏的神情，没有错过她这一闪而过的忧虑。
她心中一转，当下便接着开了口，“这大郎君也是受了无妄之灾，该说不说，就是李夫人连累着了大郎君。”
“或许就是她直接导致了大郎君如今这模样。”
大徐氏倒是没有想到小徐氏会直接点李嫦凤出来说，她脸上恰当的闪过一抹惊讶，“小徐氏，你这般说的意思是——”
大徐氏以为小徐氏会说是李嫦凤在那家宴上一通闹，可能造成了嵩儿的症状更加严重，这也是她之前说与王姨娘听的。
但她没有想到，小徐氏接下来说的话，倒是让她心中大骇，是她之前从未想过的方向。
“今日说是害李嫦凤的那个丫鬟啊……”
“我听说呀，这事儿有些蹊跷。”
“这丫鬟背后原是有人的，就是——”
小徐氏看着王姨娘和大徐氏一字一顿地说道：“李、嫦、凤。”
“等等——”大徐氏立马出了声，打断了小徐氏。
她皱着眉，眼中有些困惑，“什么叫这丫鬟背后原是有人的？”
“这丫鬟本来是听命于李嫦凤要对大郎君动手的，按理来说是李嫦凤的人，但是——”
“这奇就奇在，不知道这事儿又怎么被人透露了出去，被国公府里的某些人知道了，就又找上了这丫鬟，让这丫鬟又反过头去害李嫦凤。”
“这丫鬟呀，贪心呀，就成为了两姓家奴呢，又去害大郎君又去害李嫦凤，拿双倍的报酬呢。”
“但是——这报酬哪里有这么好得啊，有命得，也要有命花才行呀。”
“这不，今日早晨府上不都传开了吗？说是有一个丫鬟心有不甘，才会选择在家宴之上对李夫人动手，但是事后又害怕，所以自杀了。”
“但她是不是真得自杀，又有谁知道呢？”
“这韩国公府里‘自杀的人难道还少了吗？’”
“说起这个丫鬟的事，她可能是被李嫦凤害死的，毕竟——”
“她管家多年，耳目众多，是有可能知晓是这丫鬟在背后害她的，然后心中一怒，在半夜找人去杀了她。”
“这都说呀，李嫦凤是今日早晨才醒过来的，但又没有人在那屋子里去守着她，谁知道她这个说法究竟是不是真得呢。半夜去杀一个丫鬟，对于她来说绰绰有余。”
“而且，她还不敢把这事儿闹大，毕竟，她也怕这丫鬟把她害大郎君的事儿吐出来。”
“所以——就只能直接把她杀了，一了百了。还给伪造了遗书，让这丫鬟以害她的凶手的形象出现。”
“还有可能——”
“这丫鬟是被这背后的第三人害死的。”
“在这丫鬟害了大郎君又害了李嫦凤后，这背后之人就一不做二不休，为了避免被人查出什么，就直接找人把丫鬟杀了。”
“所以，我为什么说是李嫦凤连累了大郎君呢，因为李嫦凤想害大郎君在前，然后被人知道了，刚好这人又痛恨大房，又痛恨三房，看着李嫦凤的设计寻到了机会，就起了心思，想来个一石二鸟，利用这丫鬟反过来去害李嫦凤，这样——”
“东窗事发了，害大郎君的是这个丫鬟背后的李嫦凤，而害李嫦凤的呢，还是这个丫鬟，这人在背后美美隐身，只需要解决这个丫鬟就可万事大吉了。”
“甚至呀——这背后之人要是再狠毒一点，可能都是这人透露消息给李嫦凤的，让李嫦凤做了刀，解决了后患，直接来一个一箭三雕，把自身撇得干干净净。”
小徐氏其实能知道这事儿，还要多亏了韩语柔。
她是软磨硬泡，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了半天，才让韩语柔同意跟她一起来大房看看。
她拉上韩语柔一起，一来呢，是因为韩语柔自小就跟韩文嵩关系好，她与她一起去看望，也算得上是名正言顺，这也是一个在大房面前刷脸的好机会。
二来呢，韩语柔这些年愈发地沉默，也愈发地不爱出门，她真得是心里面里都急得要死。只要有机会，她就想拉着韩语柔一起出去，好让她多接触接触外面，看看能不能变得开朗一些。
在去大房的路上之时，韩语柔罕见地对着小池子里的冰雕有了兴趣。
那是为了家宴，下人们对府里进行装饰，新雕出来的花样，昨日家宴韩语柔没有走过这边，自然也就没有见到这边小池子里的新冰雕。
看着韩语柔眼里露出的一点儿好奇，小徐氏嘴角挂起了笑。
这些年，因为愈发地沉默、不爱说话的缘故，韩语柔喜欢的东西越来越少，也很少会表露出自己对一个东西的喜爱，似乎很难再有事情能够触动她。
她难得能看到她对一个东西感兴趣，左右不过一会儿，也不耽误去大房，便也就由着她去了。
毕竟，能让韩语柔展现出与往常不一样的情绪真得很不容易。
而这期间，就让她听到了一些事情。
她本是站在檐廊下，看韩语柔玩冰雕，不知怎得，听到身后不知道哪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说着什么，语气有些着急，好似还在争执着些什么。
小徐氏眼眸一沉，她在这深宅大院里淫浸多年，很快就嗅到了一丝不对劲，当即就不动声色地走近了。
但因为这地形的缘故，那说话的人似是在墙那边，她即使走近了，也只是听得更清晰了些，只能闻其声，不能见其人。
她若是要去找那说话的人，怕是等她绕过去了，别人也早就说完了，早走了，哪还能听得到什么。
她立即给旁边的丫鬟使了一个眼神，让她赶紧带着人去看看在墙那边的人是谁，而她自己就留在这里听，她倒要看看会是个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