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通知三弟赶紧撤离荆州,天枢镖局总部即刻搬迁至北海!这里恐怕要有大事发生了!”
看着附近最近县衙处理的事务越来越多,民众冲突越来越频繁。
秦秀只觉得现在坐立难安!
匆匆赶来的曹帅一进门就询问搬迁之事,交换城池可以理解,但是天枢镖局总部在这开得好好的为何急着搬迁?
出于对秦秀的尊重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秦秀。
没办法秦秀又解释一遍。
“大哥,你是不是多虑了,镖局罢工的事情不是都解决了吗?外面也只是小打小闹而已,何必一惊一乍的。”
曹帅不以为意,罢工处理实在太简单了。
只要处理犯事情的人,调查一下事情原委,克扣的粮饷足额发放就完了,换谁来都轻松解决吧!
“不,你能轻易解决是因为你是皇室之人,朝廷地方官员多少都要给你面子,事情不敢拖太久,普通百姓的话几乎没有后台,官府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事情拖到不可调和的时候就会爆发激烈的矛盾。”
秦秀一脸凝重地说道。
“而且,据手下走镖的镖师说,不少县份都发生同样的事情,许多县衙牢房都装不下了,借用他们闲置的牲畜棚子关押犯人。”
“还有这事情?”
曹帅虽然疑惑,但是大哥说的似乎也不无道理。
“镖师待遇调高,有愿意一起跟总部搬迁的就一起走,不愿意走的发放路费盘缠和工钱遣散他们吧。”
沉思片刻秦秀开口说道。
“啊?结清工钱不就好了吗,为何还要多给盘缠。同行很多都笑话我们不会省钱,我们的待遇都比他们高很多了,有些同行连我们一半粮饷都不到。”
曹帅被其他公子哥调侃不是一回两回了,花这么多钱做冤大头。
有些掌柜少花钱甚至不花钱一样能坑到雇户为他们工作的事情已经被传开了,曹帅还正常支付粮饷还比他们高出不少月银这事几乎成为其他公子哥茶余饭后的笑点。
整得曹帅郁闷不已,聚会都很少再去。
“按我说的做,现在一两句话和你说不明白,现在重要的事情是赶紧搬迁,以后你自然就会知道。”
秦秀也不想过多解释,不知道这样做还来不来得及。
边疆外族屯兵之事已略有耳闻,窥探到覃玉的记忆里,龙国似乎也是国内大范围的动乱冲突,地方守备力量不足调动了守军,结果边境蛮夷趁虚而入。
精壮强悍的骑兵攻陷一次又一次殊死抵抗的龙国精锐部队,年迈将军战死沙场,守城的官军望风而逃。
可这该怎么解释?
难道说我和覃玉双修神魂交融后从她零碎记忆窥探而来的吗?
秦秀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指节无意识地叩着桌面。曹帅的脚步声在廊下停了停,终究还是没再追问,只带着镖师们清点行装的动静远远传开。
深秋的雁门关下,霜雪染白了断戟残垣,穿兽皮的骑兵踩着龙国士兵的尸身纵马而过,城楼上飘扬了三百年的玄色龙旗被马蹄碾碎在泥里。
大哥,账房说要带走的账本和户籍登记的资料得装十辆马车,要不要......
全带走。 秦秀松开手,玉佩在掌心烙下浅痕,还有库房里的伤药、棉衣,能装多少装多少。
英福张了张嘴,想起曹帅刚才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终究应了声 。
转身时听见秦秀低声自语,像是问人又像自问:你说...... 咱们能避开吗?
夜风卷着远处隐约的哭喊声从窗缝钻进来,是城西粮铺又起了冲突。秦秀起身推开窗,看见县衙的灯笼在人群里摇摇晃晃,像只濒死的萤火虫。
镖师们收拾行囊的动静越来越急,有老镖师舍不得祖宅,蹲在镖局门口抹眼泪。
秦秀让账房多支了两月工钱,看着老人颤巍巍接过银子的手,忽然觉得掌心的玉佩更凉了。
二弟, 他扬声喊道,让后厨蒸五十笼馒头,天亮前给跟咱们迁徙的人送去。
远处的冲突声不知何时停了,只有打更人敲着梆子走过街角,亥时三刻 —— 的吆喝声拖得老长,在寂静的夜里荡开,像根绷到极致的弦。秦秀望着天边那颗孤零零的启明星,忽然抓起披风:我去趟驿站。
他得给雁门关的守将送封信,哪怕对方只会当这是江湖镖师的胡言乱语。信里只说 荆州粮价三日涨了七成,恐生民变。
有些话,总得有人先说出口。
驿站的灯笼在巷尾亮着,秦秀攥紧袖中那封没署名的信,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回头时看见曹帅勒着马缰,马鞍上捆着个沉甸甸的包袱。
我让后厨煮了二十锅肉粥,
曹帅翻身下马,鼻尖冻得发红,刚才看见西街有户人家孩子饿得直哭...... 大哥,我忽然觉得,多花点钱好像也没那么傻。
秦秀望着他冻得冒白气的眉梢,忽然笑了。
远处的天际线已泛起鱼肚白,十辆马车在晨光里碾过青石板路,车辙里还沾着昨夜未化的霜。
他不知道这一去北海能否避开那场风暴,但至少此刻,马车上的金锭会变成边关守军的甲胄,分给镖师的盘缠能让他们在乱世里多活几日,就连那二十锅肉粥,或许也能让某个快饿死的孩子撑到明年春天。
走了。 秦秀翻身上马,玄色披风在风里展开,像只欲飞的鸟。
车队缓缓驶离荆州城门时,守城的老卒望着远去的烟尘,忽然对身边的年轻兵卒说:天枢镖局的秦掌柜,去年寒冬给城门口冻死的乞丐都裹了棺木...... 这样的人,该有好报才是。
兵卒咂摸着嘴里的糙米饭,没留意老卒眼角的泪 —— 昨夜他偷偷从粮库里多舀了半勺米,混在镖局施舍的粥里,喂饱了自己饿得直哭的小女儿。
“快看那边!”
行车队伍之中有人突然指向远处滚滚升起的沙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