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篝火噼啪地燃烧着。铁锅里翻滚着香气四溢的浓汤,端着碗的众人无一人敢动,围坐在火边,看着布莱兹·凯特。
“曾经我们为奥图姆效忠。”凯特展示了藏在斗篷下的纹章。
“但是领主约翰并没有给予我们应有的回报。”
罗宾挤在人群中,眯起眼睛,尽可能以最小的动作观察周围的人们。
大多数人肌肉强健,膀大腰圆,裸露的皮肤上满是伤疤。这些都是精良的战士。
“而恩斯特堡的领主慷慨地接纳了我们。”凯特缓步绕着圈走,检视自己的战士们,“我们应该做出应有的回报。”
他的眼睛停在了罗宾身上。
“而我们今天有了一位新伙伴。”他站定,点了点头,“他从今以后都会随我们战斗!”
“好!”
“上吧!”
众人双手高高举起,欢呼雀跃,一片热闹的景象。
罗宾浅浅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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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把武器……如何?”布莱兹端着碗走到远离众人独自喝着汤的罗宾身边,坐下,“很特别,不是吗?”
“没什么。”
“嘿呀!没必要这样,这里没什么秘密,你告诉我,我也告诉你我们的秘密。”布莱兹看起来喝醉了,搂着罗宾的肩膀,重重地拍了拍。
“嗯。”
罗宾沉默了片刻,而凯特的眼神让他感到了一丝寒意。他不得不说。
“这是恶魔的武器之一。是一位隐士赠予我的。”他尽量压低了声音。
“之一。之一。那可真棒。那么怎么找到那位隐士朋友呢?”
“奥图姆的提尔海文。”罗宾低着头说。
“又是奥图姆?呵呵呵呵,好吧,我会记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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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穿越者。布莱兹想。
恶魔武器,恐怕只是一个幌子,这背后的含义,恐怕是许多超前这个时代的武器。他需要这些。恐怕这军刀是最普通的一件。而更多出乎意料的“小玩意”,恐怕正躺在某个角落里等待着他们
而这位提尔海文,实在值得会会。只是,和奥图姆闹得不愉快后,他不想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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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特已将眼线散布在奥图姆———除了罗宾,只有他一人知道武器的事。就连他也知道,没有秘密是最可笑的谎言。
这些“眼线”都是些连佣兵团的其他人也不知道的间谍。
一年后,总算有了结果。
于是他独自前往线索指向的地方,林中废弃的银矿最底部的一间密室。
凯特感到自己的心脏就要突破胸口,搏动着,挣扎着。他是多么期待满房间的,所谓恶魔的刀剑啊!
然而在他面前的只有站在空无一人的小房间里的约翰,他似笑非笑,似乎早就在这里等候多时。
他被摆了一套。
“猜猜我有几个人?”约翰率先开口。
“我不是来找麻烦的。”凯特把手放到了剑上,警惕地后退。
门“啪”地在后面关上。
“唉,要我说,你还是太信任你的那些乌合之众了。”约翰两手摊开,随着语言在空中比划着,“你真的不知道我知道你不知道的吗?你以为他们真的不知道你觉得他们不知道的吗?”
又是复杂的话。他还是他。
“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你的这点心思,我还不懂吗?”约翰整理着衣服,漫不经心地说。凯特知道,约翰指的是穿越者。
他没有直截了当地说,肯定有其他人在场。或者这又是一个骗术?
“那么,你的弟兄们还在等着你的命令吧。”约翰,“你发布命令的方式,我可太熟悉了。”
完全陷入被动了。
凯特低着头,咬牙切齿,“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回去吧。”约翰的语气戏谑,“今天什么也没发生,对吧?”
凯特头也不回地推门出去了。
等他走到矿洞门口时,几个兄弟竟然已经在此接应。
这是他能想到最坏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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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需要一个计划。一个既能拿到那些兵器又能测试忠心的计划。
约翰的话回荡在他的脑海里。他眺望营地里其乐融融的弟兄们,心里却感到莫名的不安。
谁是叛徒?谁出卖了我?他努力思考着每一张脸,默念着每一个名字,回忆着每一个人的一切所作所为,一切言语……
该死。他几乎要被误导了。他漫不经心地与营地外围的人打了个招呼,散步似的、装作无所谓地走入营地。
“于是,我一拳把他干趴下!”
“哈哈哈!”
“喂,你们听我说,我发现了澡堂女工的惊天秘密……”
“喝酒!喝酒!”
热闹的氛围在凯特到来后一下陷入了沉默。几人齐齐转过身,行礼。
“今天有什么新鲜事吗?朋友们?”
“一切都可好了!”
“哪有啊!”
“没有凯特大人哪来的新鲜事!”
“哈哈哈哈!”
一些早就埋藏在心底的厌恶开始暗然滋长。他想,这些粗鲁的人和自己不一样,也终究是酒肉朋友。
自己终究还是个穿越者,一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先进的、聪明的人,使命是为这些愚蠢而落后者带来光明的未来。
他是个谋士,其他的人,只配当棋子。
但是当棋子开始隐瞒自己时,是时候来一场“考试”了。
而一切就在半年后,天时地利人和的良机降临。恩斯特堡的领主宣布,进攻奥图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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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一次压倒性的征服,这次行动更像一次匿名的“制造骚乱”委托。恩斯特堡的领主以自己身边军事大臣的职位诱惑凯特“不透露任何信息”地去奥图姆整些乱子。
毕竟,最浅白的理由是,近期国王的密探要前来巡视,要让他们出丑。
而更多的消息,凯特“暂时不配”得知。
凯特的野心在胸膛里点燃了一切欲望,掩盖了理性与善意。
恩斯特堡,这片区域最大的封底,能与之媲美的恐怕只有奥图姆城———尽管奥图姆要小得多。
而愚钝而自以为是的领主早已年事已高,一旦获得他身边的地位,领主将成为他手中的提线木偶。
而这也对他身边的人是一次筛选,存活下来的便是一些忠诚的精英。
而牺牲者呢?他们早就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亡命之徒了。如果没有自己,他们早就该死了。
崭新的明天正在呼唤着他。他要打一场仗,无论胜利与否,只需自己活下来就好。
他完全可以演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