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筒内壁那层灰白符纸融化的膜还在微微发烫,姜小芽指尖刚收回,就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脑子里响了一瞬,又立刻被静音切断。
她没动,只抬眼看向墨言。
他站在三步外,袖口的二维码闪了下,司命轮盘已经贴着竹筒外壁转了一圈,最后停在屏障最薄的那点,轻轻一按。嗡的一声,整层膜亮了半息,随即沉下去。
“补上了。”他说,声音像从墙缝里挤出来的,压得极低。
姜小芽点头,手指在竹筒侧面划了两下,家居炼器台的输出口彻底闭合。刚才还往外渗的一丝能量波动,现在连个气泡都没冒。
外面安静得反常。
酸菜墙不渗液了,连地上的荧光紫痕都暗了下去。可她知道那东西没走。系统角落的小红点还在跳,0.8%的泄露率,像根细线吊着口钟,随时会响。
她抬手,轻轻敲了三下竹筒内壁。
咔。
一道裂口从中间裂开,墨言一步跨出,剑匣在肩后咔咔组装,转眼成了半圆形的阵盘。他没看她,只盯着屏障膜的波动频率,低声说:“它在等我们出去。”
“那就让它等。”姜小芽把网线斩插回腰侧,从竹筒底层摸出一张新符,“现在咱们不走门。”
墨言侧头看了她一眼。
她扬了扬手里的符——灰底焦边,和刚才贴屏障那张一模一样,但背面多了一道划痕,像是被人用指甲抠过。
“反向信标。”她咧了下嘴,“它不是想追踪系统载体吗?我给它个假的。”
话没说完,符纸已经拍在阵盘中央。墨言手一抖,阵盘立刻接上信号,那张符瞬间烧成灰,但灰没落,反而浮在空中,慢慢拼成一个模糊的竹筒轮廓。
系统提示:【诱饵信号生成中,模拟能量输出……97%】
“三分钟。”姜小芽说,“够它上钩。”
墨言点头,手按在阵盘边缘,低声念了句什么。阵盘突然一震,三道光柱从阵眼里射出,砸在竹筒内地上,轰地炸开。
虎形火灵落地时带起一阵热浪,前爪一踏,整片地面都红了半寸;蛇形冰雾盘成圈,贴地滑出,所过之处结了一层霜;猿形雷影最躁,刚成型就一个翻滚冲到屏障边,爪子一挥,打出一串电火花。
“寅虎守中,巳蛇缠络,申猴扰识。”墨言语速极快,“目标出现,立刻合围。”
姜小芽没等他说完,已经打开灵兽图鉴库,调出南宫翎塞给她的那个数据包——标签写着“狐火幼崽(未激活)”,底下还有一行小字:“喂过三顿辣条,能认主”。
她点了“共鸣激发”。
系统咔地响了一声,像是卡住的齿轮突然咬上。图鉴库界面一闪,跳出个新提示:【检测到外部灵力波动,是否反向链接?】
她按了“是”。
下一秒,虎形火灵的火焰猛地一抖,火芯里窜出一缕橙红;冰雾的霜面裂开一道缝,渗出点辣味;雷影的电光里,多了点炸锅巴的噼啪声。
“成了。”她低声说。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人用锤子砸墙。
屏障膜剧烈抖了一下,紧接着,一道黑影从墙里钻出来,直扑那个悬浮的竹筒虚影。它动作比之前快得多,爪子还没到,腐蚀性的黑雾已经先一步罩了上去。
“就是现在!”姜小芽喊。
墨言手一压,阵盘爆亮。三只灵宠同时动了——火虎跃起,整片火焰拍向黑影后背;冰蛇卷成螺旋,缠住它一条臂;雷猴从侧面突袭,一爪撕下它半片雾皮。
黑影猛地回头,眼里闪过一丝红光。
它没去碰虚影,反而转向竹筒本体,一爪子拍向屏障。
“它认出来了!”姜小芽瞳孔一缩。
墨言早有准备,手一翻,阵盘转了个向,三只灵宠瞬间变阵,火虎落地成盾,冰蛇凝成尖刺,雷猴跳上虎背,三股力量拧成一股,直撞黑影胸口。
轰!
黑影被砸退两步,撞在墙上,酸菜堆簌簌落下。可它没倒,反而张开嘴,吐出一截漆黑的根须——那东西还在动,像条活蛇,一端连着它的喉咙,另一端……直直指向姜小芽。
她心头一跳。
情绪读取瞬间发动。
【目标波动源:幽冥辣椒藤】
【关联意识:微弱,但存在】
【情感流:痛苦(68%)、束缚(23%)、求救(9%)】
“翎哥的分身!”她脱口而出。
她猛地抬头,看向竹筒另一头。南宫翎正靠墙站着,九条尾巴垂着,但最边上那条在抖。
“它连着你!”她大喊,“它把你的一部分封在里面!”
南宫翎猛地睁眼。
他没说话,只是一抬手,九条尾巴同时扬起,像九根鞭子抽向空中。墨言立刻反应过来,手一抖,司命轮盘从阵盘上脱离,飞到南宫翎面前,盘面一转,打出一道银光,直插他眉心。
“幽冥通道,开半息。”墨言咬牙,“别贪多。”
南宫翎低吼一声,九尾齐震,银光顺着尾巴窜上去,瞬间染成漆黑。他的身体绷得像张弓,额角青筋暴起,可眼神死死盯着那截根须。
“给我……回来!”
九条尾巴猛然收拢,合成一杆长枪,枪尖漆黑如墨,带着一股撕裂空气的劲风,直刺根须。
噗——
枪尖没入黑影喉咙,根须剧烈抽搐,里面那点微弱的意识猛地一颤,像是被拽了一下。
南宫翎闷哼一声,嘴角溢血,可手没松。
枪身嗡鸣,黑雾从根须里被抽出来,顺着枪尖倒灌进他体内。他的尾巴一根根亮起,从灰白转成赤金,最后九条全燃着火。
“起!”
他怒吼,长枪一挑,整截根须被扯了出来。黑影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猛地后退,可雷猴早等在那儿,一爪拍下,把它按在地上。
火虎扑上,整片火焰压下来;冰蛇缠住它四肢;雷猴跳到头顶,一爪子插进它天灵盖。
三股力量同时爆发。
黑影的身体开始崩解,像烧透的纸片,一片片往下掉。可就在它快散的瞬间,一只手突然从残躯里伸出来,死死攥着一块紫光碎片。
姜小芽一个箭步冲上前,伸手去抓。
“别碰!”墨言一把拽住她手腕,把她拉回来。
那碎片在黑影手里,可它不亮。
没有光晕,没有波动,就像块普通的石头。
可它就在那儿,死死被攥着。
南宫翎的长枪还指着它,枪尖滴着黑雾。他喘着粗气,九条尾巴缓缓放下,火光一点点熄了。
墨言盯着那碎片,声音冷得像冰:“它不发光。”
姜小芽看着那只手——指节发黑,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头腐蚀了。可它还是没松。
她慢慢抽出网线斩,剑尖对准那块碎片。
“真正的碎片,果然没光。”她低笑一声,“那你手里这个,是饵?”
墨言没答。
南宫翎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厉害:“它在等下一个标记。”
姜小芽眼神一沉。
她没再看碎片,而是低头看向自己手腕——刚才被墨言拽过的地方,皮肤下似乎有东西一闪而过,像根细线,滑进了袖口。
系统突然震动。
【反追踪屏障持续运行】
【灵宠能量耗尽】
【九尾封印倒计时:71:59:43】
她握紧网线斩,剑柄上那道旧划痕硌着掌心。
“下次,”她轻声说,“得换个打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