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芽手腕内侧的皮肤还在发烫，那根细线似的异物感没走，像有根针在血管里慢慢游。她没去挠，只是把袖口往下扯了扯，顺手在竹筒侧面敲了两下。系统震动了半秒，反馈回来一串数字：【追踪残丝活性降低，麻痹中】。
她松了口气，抬眼看向墨言。他正蹲在墙角，剑匣拆了一半，手里捏着块烧焦的符纸残片，眉头没松过。南宫翎靠在对面，九条尾巴垂着，最边上那条时不时抽一下，像是被什么牵着。白芷坐在地上，铜镜搁在膝盖上，右眼投影着一串滚动的数据流，左眼瞳孔深处有血丝一闪而过。
“不能再拖了。”姜小芽开口，声音压得低，“屏障撑不了三天，翎哥的封印也快压不住。”
墨言抬头，“你想去哪儿？”
“市场。”她从竹筒底层摸出一枚金灿灿的种子，放在掌心摊开，“拿这个换消息。”
南宫翎瞥了眼，“星麦穗？你不是说要留着种在灵鸡棚顶上，做自动驱蚊灯？”
“改主意了。”她把种子收回竹筒夹层，“现在蚊子不重要，线索才重要。”
白芷关掉投影，铜镜合上，“可星际市场认信用点，我们没记录，连门都进不去。”
姜小芽咧了下嘴，“那就造一个。”
南宫翎哼了声，甩出一条尾巴，尾尖泛起微光，直接连上竹筒外壁。数据流顺着光路爬进去，系统界面一闪，弹出个伪造请求。她点了确认，转头对墨言说：“你那边能撑住身份档案不？”
墨言把符纸残片塞进袖袋，站起身，“三小时，够了。”
白芷又打开铜镜，右眼亮起，一道虚拟徽章投在空中——“芽芽辣坊·跨域调味联盟”，底下还有一行小字：主营辣味防护罩、定制调味灵符、鸡饲料代工。
“行吧。”南宫翎收尾，“等会儿我要是看见谁真下单鸡饲料，我当场变狗。”
“你本来就是。”姜小芽踹了他一脚，拎起竹筒往外走。
市场入口在一条废弃运输带尽头，铁门锈得厉害，上面嵌着个机械兽头，眼珠是两颗红蓝闪烁的晶石。他们刚走近，兽头猛地转向，红光扫过姜小芽胸口，警报声短促响起。
“检测到幽冥残留能量，禁止入内。”
南宫翎一步跨前，尾巴一甩，把一包辣条拍在兽头鼻尖上，“新货，合欢宗特供情绪样本，刚出炉的，吃了能让人想哭又想笑。”
机械兽眼珠顿了顿，蓝光闪了两下，伸出机械爪接过辣条，撕开包装嗅了嗅，红光缓缓转成绿。
“通过。”
墨言趁机把手按在识别板上，司命轮盘暗中输出伪造档案，三个人的名字、职业、交易等级全填进系统。白芷同步把商徽投在三人背后，光幕一闪，登记完成。
门开了。
里面是条斜坡通道，两侧摊位密密麻麻，有的搭在金属箱上，有的直接从墙里钻出来。叫卖声乱成一片，有卖符水的，有卖记忆碎片的，还有人举着牌子写“包治失忆、失恋、被天道退婚”。
姜小芽没看那些，径直走到中间一片空地，放下竹筒当摊位，打开家居炼器台的输出口，摆出三张“辣素符”。
“高阶防护罩技术，可量产，支持定制。”她扬声说，“买符送配方，附赠灵鸡饲养指南。”
立马有人围上来。
一个穿皮甲的壮汉拿起符纸翻了翻，“真能防幽冥酸雾？”
“昨天刚用它挡了黑影一爪，符纸都没破。”她面不改色，“你要不要试试？”
壮汉犹豫了一下，掏出一块灵币拍在桌上，“来一张。”
交易达成，系统提示到账。姜小芽不动声色，把星麦穗种子从夹层取出，放在摊角，只露半边。
南宫翎蹲在旁边，抱着胳膊，“你真觉得有人会上钩？”
“不是有人。”她盯着人群，“是那个。”
她指了指斜对面一个摊位。摊主是条水晶蜥蜴，通体透明，内脏看得一清二楚，正用尾巴卷着一块石头磨刀。它眼睛不大，但每当有人靠近，瞳孔就会缩成一条线。
刚才，种子放下的瞬间，它瞳孔缩了0.3秒。
“它想要。”姜小芽低声道，“而且怕。”
南宫翎眯眼，“怕什么？怕我们？还是怕那颗种子？”
“都不对。”她收回视线，“怕的是种子能引出的东西。”
她站起身，走到蜥蜴摊前，指了指那块石头，“这什么？”
蜥蜴抬头，声音像砂纸磨铁，“废石，没人要。”
“可你一直在磨。”
“习惯。”
姜小芽笑了，“那换不换？用我那颗种子，换你这块废石。”
蜥蜴瞳孔猛地一缩，尾巴停住。
“你疯了？那石头会引来不该看的人。”
“我知道。”她点头，“所以我只要三分钟，看完就走。”
蜥蜴沉默几秒，突然甩尾把石头推过来，“换可以，但种子必须留下。不准反悔。”
她伸手去拿。
蜥蜴又加一句：“别碰纹路，看了会疼。”
石头入手，冰得刺骨。表面坑坑洼洼，但中间有一道刻痕，弯弯曲曲，像某种符号。她没敢细看，直接塞进竹筒夹层。
系统立刻震动：【检测到远古记忆编码，解锁“符号解析·初级”】。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南宫翎突然伸手抢过种子，嚷道：“这可是我灵鸡的专属饲料！说好留着做夜灯的！”
姜小芽一把拽他手腕，“你还想不想救你那条被封的尾巴？”
两人拉扯间，蜥蜴已经缩回摊位深处，整个摊子降下金属罩，彻底关闭。
白芷走过来，低声说：“我左眼刚才闪了下，那纹路……和战神铠甲上的很像。”
姜小芽没答，只把竹筒抱紧了些。
墨言走过来，“交易完成了？”
“完成了。”她点头，“东西到手。”
南宫翎揉了揉第九条尾巴，那条尾巴正无意识地卷着竹筒边缘，像是在摸什么东西。
“你感觉到了？”她问。
他摇头，“说不清，就像……闻到老窝的味道。”
姜小芽把网线斩从腰侧抽出来，调成静音模式，指尖在剑柄那道旧划痕上轻轻一叩。
市场尽头，一扇气闸门缓缓打开，一艘印着“王铁柱星际快送”的飞船靠了进来，空调外机冒着热气，舱门打开时，一股烤红薯的香味飘了出来。
她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停下。
竹筒夹层里的石头，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