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度调和器贴着地面滑出半米,姜小芽一把捞回来,掌心刚碰到外壳,设备就猛地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撞了一下。她低头看,调和器表面浮起一层暗红纹路,像血丝顺着金属缝隙爬开。祭坛还在颤,那块活着的血肉缩成一团,表面鼓动的频率和调和器的震动完全同步。
“它认得你。”南宫翎声音发紧,尾巴绷成铁杆,抵住四周压来的气流。白芷单膝跪地,剑胎插进裂缝,整个人被反冲力压得肩膀下沉。墨言站在她侧后方,手指卡在剑匣卡扣上,没拆,也没合。
姜小芽没说话,从竹筒袋里摸出那粒泥丸——心土。表面那道第三千六百划痕已经裂开,像是被什么力量从里面顶过。她咬破拇指,把血抹在调和器进料口,再把心土塞进去。一声闷响,调和器炸出一圈红雾,雾里浮出泡面碗形状的阵图,一圈圈金纹从碗底荡开,扫过地面每一道裂痕。
壁画开始发烫。
南宫翎低吼一声,咬破舌尖,精血喷在八条尾巴上。火焰腾起,瞬间缠住从壁画里溢出的黑气。白芷猛地拔剑,剑胎一转,把铜镜碎片拍进阵眼。镜面裂开,倒映出姜小芽的眼睛——翡翠绿褪去,瞳孔深处浮起赤金色,像有人在她眼底点了一盏灯。
阵图亮了。
整座大殿的地砖翻起,露出底下刻满符文的岩层。泡面碗阵图放大,碗沿顶到四面墙,碗底正对祭坛。血肉剧烈抽搐,上千只眼睛同时睁开,直勾勾盯着姜小芽。
她抬起调和器,对准阵眼中心。
“开。”
阵图轰然旋转,壁画炸出金光,画面直接灌进脑子里。
第一幕:战神站在幽冥裂口前,脊椎裂开,锁链从体内抽出。他没喊,也没倒,只是把一碗泡面扔进深渊。汤水溅起的瞬间,整条冥河凝固,变成一块泡面砖,上面压着十六块刻着种族图腾的石碑。
第二幕:洛清寒站在裂口对面,手里提着一串高定骷髅项链。他笑,项链化作雷劫,劈向战神。战神抬手,用泡面叉挡下,叉子断了,他顺手从怀里掏出一把充电式灵剑——网线斩。
姜小芽瞳孔一缩。
那把剑,是她第九卷用电磁炉加热符咒时炼出来的。
画面再跳:战神倒下,肉身崩解,只剩头颅悬在空中。他睁着眼,看着远处一个双丸子头的小女孩蹲在泥潭边,往铜盆里刻划痕。他嘴唇动了动,没声音,但姜小芽读出来了。
“别哭,芽芽。”
她喉咙一堵,调和器差点脱手。
南宫翎尾巴一甩,抽了她胳膊一下:“撑住!能量要爆了!”
墨言猛地甩手,三十包泡面调料包飞出,在空中排成五行阵,落地瞬间炸开五色烟雾。烟雾凝成符纸,贴住四面墙壁。阵图狂颤,但总算没散。
姜小芽深吸一口气,发动时间暂停。
世界静了。
她迈步走进壁画,脚踩在凝固的冥河上,走到战神背后。锁链从他脊椎抽出,每一节都刻着符文。她凑近看,符文排列方式……和九尾狐族灭族现场的血纹一模一样。
她转身冲向南宫翎的幻影,伸手点在第七根锁链即将成型的位置。
“这里,还没结印。”
静止的时空里,南宫翎听不见她说话,但她知道他会懂。
三秒结束。
时间恢复。
南宫翎怒吼一声,三条尾巴插进地面,狐火顺着地脉烧出一道裂痕,直冲壁画。火焰撞上第七根锁链,锁链崩断,壁画里的战神猛地抬头,嘴角咧开,像是笑了。
白芷突然闷哼一声,剑胎脱手,整个人往后倒。姜小芽冲过去扶她,看见她左眼映出的画面——战神殿前,一个小婢女跪着擦地,抬头时,正看见战神把最后一道封印刻进泡面碗底。她手里扫帚上,缠着半截褪色的红绸。
“是你……”姜小芽低声说。
白芷没回答,咬破手掌,把血抹在剑胎上。剑尖一挑,刺向祭坛上的血肉。黑雾涌出,瞬间吞掉半个大殿。
姜小芽反手割开双掌,魂血喷出,混着墨言扔来的彩虹洗发水,泼进雾里。泡沫炸开,浮出一本半透明的册子——《辣度调和秘典》。封面烫金小字:**以十六种族之泪,调和幽冥法则,可破万劫封印**。
南宫翎盯着那行字,耳朵突然裂开,血顺着耳廓流下。他没擦,撕下最后三条尾巴,甩向血肉。尾巴在空中化作屏障,挡住黑雾反扑。
姜小芽翻开秘典,第一页就是泡面配方:
**基础汤底:怨气熬三日,加战神血三滴**
**辅料:轮回者眼泪各一滴(十六种族)**
**辣度:三千六百道划痕为基准**
她抬头看那些眼睛——每一只眼里,都浮着一张泡面配方,时间不同,配料微调,但核心全是“眼泪+划痕”。
“他在教我们怎么重做封印。”她声音发哑。
南宫翎喘着气,尾巴尖在地上划出顺序:“按眼睛排列,从左到右,从上到下。”
姜小芽调好辣度模式,输入“三千六百道轮回”。调和器投射出星图,光点连成井状图案,中心标注:**妖域·月亮井底**。
墨言突然拆剑匣,咔咔几声,拼成麻将桌。他从袖口摸出四张牌,甩在桌上:“东南西北,破规则阵。”
牌面亮起,红中、发财、白板、九万,组成一个符阵,罩住众人。头顶那扇贴着囍字的拱门开始抖,褪色的囍字边缘卷起,露出底下那行小字:“请勿食用过期调料”。
字迹一现,一股黑气从门缝钻出,直扑姜小芽面门。
她没躲,撸起袖子,露出卡通创可贴。伤口渗出的血滴在心土上,心土与血肉残片接触,轰地炸出金光。金光撞上麻将桌,牌面齐亮,打出一个“和”字。
囍字彻底消失。
众人头顶浮现出巨大的泡面碗投影,碗里汤面翻滚,战神的声音从里面传出:“记住,真正的封印是你们相视而笑的模样。”
南宫翎的尾巴尖还在滴血,一滴一滴,落在地面,拼出半个“井”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