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您快说!只要能救忠海,让我做什么都行!”
壹大妈抹掉眼泪鼻涕,眼巴巴地望着老太太布满皱纹的脸。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由何雨柱引起,也得靠他结束。”
“你要是真想救易忠海,就去求何雨柱……”
“等等,先别急,听我说完。”
“贾张氏刚在院里闹过,你现在去求何雨柱,就算他想答应,也不会当面答应。”
“万一他答应放过易忠海,被贾张氏知道了,她也跟着去求怎么办?”
“这事得悄悄办,不能让贾张氏察觉。”
听老太太说得认真,壹大妈皱起眉头问:
“那我该什么时候去找何雨柱?总不能半夜去吧?”
“到那时候,人家早就睡下了,就算听见敲门声,也不会开的。”
壹大妈向来没什么主意,连求何雨柱该挑什么时候,都得让聋老太太帮她拿捏。
“何雨柱对象不是来了吗?听说他正给她做饭呢,那姑娘肯定得吃了晚饭再走。”
“你呢,就盯紧何雨柱和他对象。等他要送她回家的时候——”
“你趁他们还没出门,先溜到外面胡同里等着。等何雨柱和他对象一走过来,你就扑上去,跪在他面前,苦苦求他放过我们家易忠海。”
“何雨柱是个男人,男人都要面子,尤其在他对象面前。说不定心一软,就答应了呢?”
“记住,机会就这么一次,千万别让贾张氏知道。”
聋老太太不仅替她定了时间,还仔细嘱咐了几句。
壹大妈连声道谢,心里却嘀咕:原来跪下来求何雨柱就能救老易……早知如此,我也不用跪您了,白流了那么多眼泪。
她起身谢过老太太,回到中院自己家,隔窗紧盯着隔壁何雨柱的屋子。
其实她哪里知道,聋老太太出这主意,一方面是想救易忠海,另一方面也是要给何雨柱添堵。
她也听说了何雨柱在厂里受表彰的事,轧钢厂还奖了他一台收音机。
收音机可是个稀罕物。
可何雨柱领了奖、拿了收音机回家,竟没先拿来给老太太听听。
真是不懂尊敬老人。
难怪易忠海总想教训他。
这种不知礼数、不敬长辈的愣头青,就该让他吃点苦头,长长记性。
只可惜易忠海总是差那么一点,还摊上贾东旭那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笨徒弟。
如今这院子里,连一个能管教何雨柱、给他立规矩的人都找不到了。
……
刺啦一声!
腌好的雁肉被倒进铁锅。
翻炒几下,浓郁的肉香便飘散开来。
“雨水,加水。”
“来啦,哥。”
何雨柱在灶前翻动着雁肉,何雨水舀了满满一瓢水,倒入锅中。
陈雪如站在一旁瞧着,本想帮忙,却被何雨柱轻轻推开,只让她在旁边看着。
只因她衣裳料子贵,万一溅上油点子不好洗。
陈雪如只好退开两步,满眼羡慕地望着兄妹俩一起烧制这道雁肉。
调料一一放齐,何雨柱盖上锅盖,先大火猛煮,滚开后转小火慢炖,直至肉烂汤浓。
随后,他带着陈雪如在几间屋里转了一圈。
这边怎么布置,那边摆什么柜子,门口要不要做个鞋架……
小两口细细商量着,按自己的心意布置将来的新房。
没过多久,
浓郁的肉香飘散出来,弥漫了整个院子。
后院的聋老太太抽了抽鼻子,馋得直咽口水。
“听说何家小子带了只大鹅回来,这会儿做了铁锅炖大鹅,也不晓得给我这老婆子送一口。该让壹大妈去给他添点堵。”
她咽着口水,自言自语地冷笑着。
聋老太太是听邻居们说的,都传何雨柱下班带了只大鹅回来。
不少邻居分不清雁和鹅,都把陈雪如带来的那只大雁当成了鹅。
隔壁刘海忠家,
一家人也闻到了从中院飘来的肉香。
突然间,
刘海忠觉得下酒的炒鸡蛋和花生米都不香了。
“光天呢?小兔崽子,给我滚出来!”
“今天作业又没好好写是不是?”
“我他妈抽死你!”
刘海忠一把扯下皮带,追着二儿子满屋跑。
这老刘,高兴了打儿子,不高兴也打儿子。他向来坚信“棍棒底下出孝子”那套老理儿,揍起孩子来从不觉着亏心。
“别打了老刘,孩子都快让你打跑了。”贰大妈心疼得直跺脚,“我给你炒个鸡蛋下酒,饶了孩子行不?”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眼见儿子挨揍,当娘的心里跟刀绞似的。
“炒鸡蛋有啥吃头?去供销社称点香肠熟食,今儿非得喝两盅压压惊。”刘海忠扯着嗓子嚷嚷,“贾东旭那蠢货,竟在全厂表彰会上举报何雨柱,连累全院跟着吃挂落!要不是我早跟老易划清界限,这会儿也得蹲保卫科!”
后院飘来的肉香搅得他心烦意乱,打完孩子便催着老婆去买肉。
中院贾家屋里,贾张氏和秦淮如也闻见了肉味儿。
贾张氏喉头不停滚动,秦淮如炒菜时也悄悄多吸了两口气。
“奶奶,妈,我要吃肉嘛......”棒梗扯着大人衣角闹腾。
这回秦淮如真没了辙——上次孩子闹着吃肉,她深更半夜去敲傻柱家门,结果连门都没叫开,反倒挨了顿冷嘲热讽。
多亏了壹大爷心善,见她处境艰难,送了她几片烤肠,让她带回家给棒梗解馋。
可如今,壹大爷和她家的东旭都被保卫科关着,何时能放出来还说不准。
现在就算棒梗闹翻了天,秦淮如也没办法给他弄到肉了。
“都怪那个傻柱,害得我儿子被关,他倒有心情吃肉!”
“哼,吃吧吃吧,吃撑他才好!”
“淮如,我给你四毛,你去外头买半斤肉回来,给我孙子解解馋。”
贾张氏为了宝贝孙子能吃上肉,真是豁出去了,连攒的养老钱都舍得拿出来。
市面上的生猪肉八毛一斤,四毛刚好买半斤。
但眼看天快黑了,菜场早已收摊。
秦淮如能上哪儿买肉去?
不过她也有主意,不就是肉吗?
供销社里有烤肠,虽然贵些,买回来总能哄哄棒梗。
于是她接过贾张氏给的四毛钱,匆匆走出大院。
另一边,大雁肉已经炖得烂熟。
热气腾腾,香味四溢。
何雨柱先挑了些嫩肉装进饭盒,准备带回去给老太太吃。
嫩肉易消化,最适合老人。
接着他又往饭盒里加了些浓汤。
老太太晚饭吃得不多,但多喝些汤总是好的,雁肉汤滋补养人。
……
给老太太准备好肉和汤之后,
何雨柱便和陈雪如、雨水三人一起吃起了雁肉。
“真好吃,太香了,太美味了。”
陈雪如抓着一只雁腿,吃得满嘴油光,一脸满足。
这不是她第一次尝何雨柱的手艺,但却是最美味的一回。
这顿大雁肉的味道实在美妙,比陈雪如过去尝过的所有肉类都要鲜美。
“哥,我怎么觉得这大雁肉的味道跟大鹅肉很像呢?”
正啃着另一只大雁腿的雨水吃得满嘴油光,边吃边好奇地问哥哥。
以前何雨柱给雨水做过铁锅炖大鹅,那滋味让她至今难忘。今天吃到嫂子送来的大雁肉,同样是用铁锅炖得烂熟,入口的味道确实和大鹅肉颇为相似。
何雨柱笑着点了点头。
“其实在两千多年前,大鹅和大雁本是同源。那时候古人通信不便,便捕捉了几只天上飞的大雁,将它们圈养驯化。”
“有些聪明的大雁能担负起传递书信的任务,成为最早的信使。古人感激它们帮助传递信息,为它们取名‘鸿雁’。日后你翻阅古籍,会发现许多文人墨客的诗文中都有关于鸿雁的记载。”
何雨柱说到这里,陈雪如莞尔一笑,插话道:
“宋代诗人黄庭坚有首《寄黄几复》,开头两句是:我住北海君南海,寄雁传书谢不能。第二句中的寄雁传书,说的就是鸿雁吧?”
何雨柱赞赏地看了未婚妻一眼。
“不愧是我媳妇,这文学修养真是没得说。”
陈雪如骄傲地瞥了他一眼:“我虽是个小商人,当年也是读过几本书的。”
听着哥嫂的对话,雨水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知识的贫乏,根本插不上话。
她这才明白,整个暑假哥哥为什么天天送她去图书馆看书,就是为了让她多学知识。可惜她只看了些喜欢的故事书,诗词歌赋一类的一本都没碰。
现在她后悔不已,也想能像嫂子那样出口成章。
一颗求知的种子,悄悄在雨水心中埋下了。
“哥,那你继续说呀,聪明的大雁能传书信,被叫做鸿雁,那不聪明的大雁呢?”
雨水刨根问底地追问。
何雨柱笑道:“笨的雁就成了家鹅,被人养在圈里,长肥了便宰来吃。所以,不管是鹅还是人,都得学聪明些。”
陈雪如被逗得抿嘴一笑。
雨水觉得哥哥的话很有道理。
三人吃得很快,饭后还要去给老太太送饭。
收拾好桌子,何雨柱推着两辆自行车出门。
天已擦黑,何雨柱不放心陈雪如独自回家,便带着雨水一起送她,顺便探望老太太。
壹大妈在屋里瞧见何雨柱推车出门,急忙跟了出去,想赶在他出院前到胡同里等着。易忠海不在家,她向来听聋老太太的话。
何雨柱瞥见匆匆出门的壹大妈,并没在意。
“雨水,这次我载你。”出了大院,陈雪如笑着招呼。
“好呀,最爱坐嫂子的车!”雨水开心地爬上后座。
从公厕出来的闫解成恰巧看到这一幕。听见雨水喊“嫂子”,他气不打一处来,又缩回墙后偷看陈雪如的侧影。
“真俊……这么标致的人,怎就瞧上了傻柱?好花插在牛粪上,可惜!”他系着裤带喃喃道。
直到两辆自行车拐进胡同,闫解成才走出来。一股酸火在他心里烧得厉害——他贪看陈雪如的容貌,暗自发誓非要得手不可。
离开大院后,何雨柱骑着自行车走在前面。拐进胡同时,他特意按响了车铃。
清脆的铃声在胡同里远远传开。
胡同另一头,秦淮如和贰大妈刚买完烤肠往回走,远远听见铃声便抬起了头。只见何雨柱骑着车迎面而来,后面跟着他那位容貌出众的对象。
两人下意识侧身让路。
就在这时——
一道人影突然从胡同中间冲出,直挺挺跪倒在何雨柱车前!
何雨柱慌忙捏紧刹车。
陈雪如也急忙停下,后座的雨水猝不及防撞上她后背。
何雨柱,求您高抬贵手放过老易吧!他是清白的,举报的事真和他没关系,我敢对天发誓!
壹大妈扑跪在地,若不是何雨柱及时刹车,险些就要撞上。
何雨柱心头火起:您这是闹哪出?易忠海被厂里带走,与我何干?要求情也该去找厂领导,拦我的路有什么用?
他拧紧眉头,语气透着不耐。
以壹大妈的脑子,断想不出当街跪求的主意。定是聋老太在背后指点——明知他不会放过易忠海,还故意让人来恶心他。
只有您能解这个结!如今您是厂领导跟前的红人,只要您开口说句话......求您看在多年邻居情分上,就给老易留条活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