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影扑至半途,身形骤然僵直,如同撞上无形之墙。一道淡青色符印自斯内普指尖疾射而出,在空中划出微不可察的弧线,精准命中对方手腕。那枚刻满符文的石片脱手飞出,落地时发出清脆一响,表面裂纹蔓延,光芒瞬间熄灭。
佩妮目光未动,只轻轻抬手。两名教师已从侧列闪出,一左一右将灰衣人制伏压地,魔杖抵住后颈。她这才缓缓转回视线,落在主台中央蜷坐的男人身上。
他脸色灰败,双手被禁魔镣铐锁在背后,额角渗着冷汗,却仍试图挺起脊背。
“你以为藏在暗处告密、操控傀儡就能逃过清算?”佩妮声音不高,却清晰传遍全场,“今天,我要你亲口承认一切。”
男人喉结滚动了一下,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你们……当众羞辱我,就是为了逞一时痛快?”
佩妮没有回应。她闭目一瞬,再睁眼时,指尖已轻触耳坠水晶。系统界面无声展开,她调出此前在森林边缘封锁区搜获的加密卷宗——那是斯内普根据一处废弃联络点追踪所得,内含多份以古魔法封印的交易记录。
礼堂穹顶光影流转,一幅幅画面浮现。
第一幕:深夜林间空地,篝火摇曳。数名黑袍人围立,为首者掀开兜帽,露出一张苍老而阴鸷的脸。镜头拉近,嫉妒小人从阴影中走出,手中递出一只银匣。对方打开,里面是一叠写满咒语的羊皮纸与一枚血红色晶石。
“这是‘纯血之影’高层会议影像。”佩妮语气平静,“时间是三个月前。你提供的,是能干扰新学院防护阵的逆向共鸣符文,以及用于培育黑暗生物的活体魔力源。”
台下传来低低惊呼。
第二幕切换:一间昏暗房间内,一张契约摊开在桌上。墨迹未干,下方赫然是他的签名,旁边还按着一枚沾有暗红痕迹的指印。条款明确写着——资助三次针对麻瓜学生宿舍的袭击行动,每次支付五百加隆,并提供内部人员动向情报。
“这笔钱,来自你变卖祖宅所得。”佩妮继续道,“而你用来换取资金的,不只是房产。还有斯内普母亲遗留的护符残片——那本该是他最后一点念想。”
男人嘴唇微微颤抖,眼神开始闪烁。
第三幕出现:毕业典礼筹备期间,一名管理员悄悄打开教学储物室门锁。镜头外,一只手递进一瓶无色液体。管理员将其倒入漂浮咒练习用的水晶球中。随后画面跳转,某位麻瓜出身的学生在试炼时突然失控,魔力暴冲导致手臂灼伤。
“你不仅阻挠他们入学,”佩妮目光扫过全场,“还在日常教学中埋下隐患。这不是偏见,是蓄意伤害。”
有人开始低声议论。几名曾因器材故障受罚的学生猛地抬头,眼中燃起怒火。
男人终于站起身,尽管双腿发抖,仍强撑着吼道:“我是在维护秩序!你们让那些什么都不懂的人碰魔法,迟早酿成大祸!”
“所以你就替所有人做决定?”佩妮向前一步,声音陡然沉下,“因为你害怕?因为你打不过你儿子,也压不住我,就只能躲在背后搞这些肮脏手段?”
“闭嘴!”他嘶声打断,“我不是为了自己!我是为了这个世界不被你们毁掉!”
“那你告诉我,”佩妮冷冷看着他,“为什么每次袭击的目标,都是由麻瓜家庭的孩子组成的班级?为什么你资助的黑巫师,专门破坏的是我们为普通人设计的教学阵法?”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你怕的不是灾难。你怕的是有一天,他们也能站在你面前,平视着你说——我们也懂魔法。”
男人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佩妮转身面向全体师生,右手抚过胸前徽章。那枚蛇与玫瑰交织的标志,在光影映照下泛着冷光。
“你们看到的不是一个守护传统的人。”她说,“而是一个无法接受改变的懦夫。他亲手把儿子推开,又因为不甘心,去毁掉别人努力争取来的机会。”
她的目光掠过一张张年轻的脸庞,“你们当中,有人第一次举起魔杖时手抖得厉害;有人背不出咒语被嘲笑到哭;有人父母根本不相信这世界真的存在魔法。可你们坚持下来了。而他所做的,就是一次次想把你们打回原形。”
台下一片寂静。
忽然,一个女生站起来,声音不大却坚定:“院长……我父亲是修车工。我学会漂浮咒那天,他哭了。他说,原来他的女儿也能做到这么神奇的事。”
另一个男生接话:“我家三代都没人会魔法。可我现在能用修复咒帮邻居修屋顶了。”
一句句低语汇成浪潮。
嫉妒小人踉跄后退一步,背抵石柱,额头青筋跳动。他嘴唇翕动,像是要反驳,却又找不到词句。
就在这时,斯内普上前半步,左手缓缓抬起。一道静默结界无声扩散,笼罩整个主台区域。他知道,有些人到最后也不会认错,但至少,不能再让他们扰乱人心。
佩妮深吸一口气,抬手召出一卷泛黄卷轴。它凭空悬浮,表面浮现出细密金纹,随着她的意念缓缓展开。
“真相烙印卷轴。”她低声道,“唯有在确凿证据支持下才能激活。”
卷轴自动书写其罪名:勾结敌对组织、资助非法攻击、破坏教育公平、滥用私人权力干预学术流程……一条条浮现,字迹如火燃烧。
紧接着,一道微光自卷首射出,直击男人额头。皮肤表面浮现出三个古老符文——“伪光者”。它们短暂发光,随即隐入皮下,形成永久标记。
这意味着,他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不得进入任何魔法机构,所有施法行为都将被自动记录并上报监察署。
“此人罪证确凿。”佩妮声音清晰而稳定,“依《跨族群魔法共治条例》第三条,移交魔法监察署立案审查。在此期间,禁止任何组织为其提供庇护。”
话音落下不过数息,礼堂侧门开启。
四名身着银边长袍的执法巫师步入,步伐整齐。他们出示证件后,一人上前查验烙印,确认无误,随即示意押解。
男人被架起时,身体剧烈晃动了一下。他死死盯着斯内普,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垂下了头。
经过佩妮身边时,他忽然挣扎了一下,脖颈绷紧:“你以为这样就算赢了?总有一天……他们会看清你是谁!”
佩妮没有回避他的目光。
“我会一直站在这里。”她说,“让他们亲眼看着,什么是真正的魔法。”
执法队带走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礼堂内依旧安静。
佩妮低头看了眼右臂。血已止住,包扎布边缘染成深褐。她轻轻活动手指,确认还能握稳魔杖。
斯内普站在她身后,目光扫过全场,确认再无异常。他的袍角微微摆动,银扣在光线下闪过一道微芒。
台下一名毕业生缓缓举起魔杖,指向主台。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不是攻击,也不是试探。
是一种无声的宣告。
佩妮望着他们,神情渐渐从冷峻转为平静。她抬起未受伤的手,轻轻按在耳坠上。
水晶温热,仿佛仍在回应刚才那一场生死共振。
她知道,这场典礼还没有结束。
而她,必须完成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