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冬酿暖酒,围炉话岁丰
几场冷雨过后,风里就带上了冰碴子。崔杋正蹲在灶台前烧火,火塘里的柴火烧得“噼啪”响,映得他侧脸暖融融的。灶上的陶瓮冒着白汽,里面是沈未央泡了整月的梅子酒,酒香混着炭火的气息,在屋里漫开。
“爹,酒啥时候能喝呀?”火旺扒着灶台沿,鼻尖快凑到瓮口,被崔杋伸手敲了下后脑勺。
“急啥?得等雪落下来,封了坛才够味。”崔杋往火里添了根粗柴,“你娘说,第一场雪的雪水最干净,混着梅香,才叫‘踏雪酿’。”
晚晚抱着布偶猫蹲在火塘边,小脚丫伸进柴灰里取暖,听见“雪”字眼睛亮起来:“雪?像糖吗?”她去年冬天刚学会走路,踩在雪地里摔了八回,却总念叨着“雪好吃”。
沈未央从里屋出来,手里捧着刚纳好的鞋底,听见这话笑了:“等下雪,娘给你做雪媚娘,裹着奶油吃,比糖还甜。”
火旺立刻接话:“我要三个!不,五个!”
“你当是吃窝窝头呢?”沈未央点了点他的额头,“去年你吃两个就闹肚子,忘了?”
正说着,院外传来踏雪的“咯吱”声,老场长裹着厚棉袄走进来,手里拎着只肥硕的野兔:“杋小子,刚套着的,给娃们添盘肉!”
崔杋赶紧起身迎上去:“叔,您这手气还是这么好!”
“哪能跟你比?”老场长往火塘边凑了凑,搓着冻红的手,“今年谷仓堆得冒尖,我那小孙子天天数囤子,说要当‘囤粮将军’呢!”
沈未央笑着去收拾野兔,火旺跟在后面要帮忙拔毛,被油星溅了一脸,惹得晚晚拍着小手笑。崔杋往火塘里加了几根松枝,屋里顿时飘起松脂的清香,老场长抿了口温热的米酒,咂着嘴说:“想当年啊,别说囤粮,能喝上口热粥就谢天谢地了……”
火旺突然插了句:“爷爷,娘说您年轻时候跟狼抢过肉?”
老场长哈哈大笑,往火旺手里塞了颗炒花生:“那可不?当时饿疯了,哪顾得上怕?现在好了,仓里有粮,灶上有肉,怀里有酒……”他指了指火塘边打盹的布偶猫,“连猫都养得油光水滑的。”
晚晚忽然指着窗户,小手指戳了戳玻璃:“白!”
众人抬头,只见细碎的雪花正从天上飘下来,像撒了把碎盐,落在窗棂上,瞬间化成小水珠。
“下了!下了!”火旺蹦起来,差点撞翻米酒坛。
崔杋赶紧扶住坛子,往瓮里舀了勺雪水,梅酒的香气混着雪的清冽漫出来。沈未央端着切好的野兔块扔进铁锅,滋啦一声,肉香立刻压过了松脂味。
晚晚趴在窗台上,哈着白气画小脚印,火旺已经冲进里屋翻棉鞋,老场长眯着眼笑:“这雪下得好啊,瑞雪兆丰年……”
崔杋往火塘里添了最后一根柴,火光映着满仓的粮食,映着锅里翻滚的肉,映着孩子们的笑闹声,忽然觉得,日子就该是这样——有暖酒,有烟火,有盼头,哪怕窗外风雪再大,屋里这团火,也能烧得旺旺的,把每一个冬天都烘得热烘烘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