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ueng笑了,笑声里满是自嘲,甚至带着几分歇斯底里,“我离开皇室是错,想护着一个孩子也是错,再加一项,又有什么大不了?”
“和女人在一起的人已经有Sam了,我好不容易才接受得了,你也要学她吗?”
祖母的语气里掺了丝疲惫,更多的却是根深蒂固的偏见,她看着Nueng,眼神里的失望几乎要溢出来。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Nueng往前倾身,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别忘了,我已经脱离你的约束了,我不是皇室的金丝雀,也不用再按你的规矩活!你从来都只在乎脸面,在乎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你在乎过我和Song想要什么吗?”
“想过低贱的生活,也不要比这更低贱了。”
祖母的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是被气狠了。
“就算不属于皇室了,但也别忘了,生来天鹅,就要有天鹅的样子,不是让你和这些不三不四的人纠缠不清!”
“你从来就没想过理解别人吗?”
Nueng的声音陡然染上厉色,积压多年的情绪终于决堤。
眼眶泛红,却硬是没让眼泪掉下来,只是死死咬着下唇:“Song都死了,你就一点都不内疚吗?是你,是你的控制欲,毁了两个孙女的人生!”
“Nueng,你有点过分了!”Sam猛地站起来,伸手想拉她,指尖刚触到Nueng的手臂,就被她狠狠甩开,Sam的手僵在半空,心里又急又痛,看着Nueng泛红的眼眶,只觉得自己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奶奶她……她只是关心你,不是故意的……”
“是吗?我还说得轻了呢!”Nueng的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不肯示弱,她指着祖母,字字泣血。
“我都说到这份上了,奶奶都不觉得内疚吗?您但凡有一点内疚,我们的生活也许能更平静幸福!Song就不会死,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连喜欢的人、想护的人都留不住!”
“够了,Nueng!”Sam的声音带着哀求,试图平息这场争吵。
她看着Nueng激动的模样,心疼得快要喘不过气,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僵在原地,左右为难。
“让她说个痛快。”祖母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只剩冷漠,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攥紧了手中的丝巾,指节泛白,“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用这种堕落的行为来刺激我,是没有意义的。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
“就是你所谓的堕落的生活,让我比在皇室过得幸福。”
Nueng站起身,椅子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声响,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却抬手狠狠擦掉。
“至少,我能有自己的生活,不用活在你的掌控里,不用看着你的脸色做人!我喜欢谁,想护着谁,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和你无关!”
“这种生活,难道不是靠妹妹救济得来的吗?”
祖母的话像一把尖刀,狠狠扎过来,字字诛心,“这不叫有自己的生活,这叫窝囊,你以为你逃得掉吗?你的根,永远都在皇室里!”
“奶奶,多谢关心。”Nueng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惨淡的笑,拿起椅背上的外套。
“但脱离皇室,我从来没后悔过。哪怕过得再难,也比在你身边,做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强。”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每一步都像是踩碎了过往的枷锁,背影决绝又孤勇。
Sam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又转头对上祖母沉沉的目光。
祖母的眼神里有愤怒,有失望,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
Sam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整个餐厅里,只剩下满室的沉默与难堪,窗外的湄南河水依旧流淌,却映不出半分温暖。
Nueng每次和祖母说完以后,就一肚子的火和委屈!
回到画室,她没和dana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只把自己埋进画布和油彩里,试图用浓烈的色彩冲淡胸腔里翻涌的憋闷。
直到画室的门被推开,dana端着一杯温牛奶走进来,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她发梢,镀上一层柔软的金边。
她没多问,只是将牛奶塞进Nueng冰凉的手里,俯身从背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颈窝,声音温软得像棉花:“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
Nueng握着温热的杯子,鼻尖萦绕着dana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方才在餐厅积压的火气与委屈,竟像被温水慢慢化开的冰,一点点消弭。
她转过身,埋进dana怀里,闷声说了句“有你真好”。
dana也不追问,只是收紧手臂,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道。
傍晚时分,龚弘带着A-Nueng也来了画室。
小姑娘一进门就叽叽喳喳地冲过来,手里还攥着一串刚买的糖炒栗子,举到Nueng面前:“Nueng阿姨,你尝尝,甜糯糯的!”
Nueng刚剥了一颗放进嘴里,就听见A-Nueng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
带着几分愤愤不平:“Nueng阿姨,我妈妈真的太不可理喻了!她居然说当初是你想把我给打掉,这怎么可能呢?肯定是我妈妈乱说的,一直都是她不想要我!”
“咯噔”一声,Nueng捏着栗子壳的手指猛地收紧,尖锐的壳边硌得指腹生疼。
她放在膝头的手微微蜷缩,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慌乱,却又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伸手揉了揉A-Nueng的头发:“小孩子家家的,想这么多做什么。”
A-Nueng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身又跑去缠着龚弘,让她教自己调颜料。
Nueng看着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背影,心口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闷得发慌。
恰在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屏幕上跳动的“piengfah”三个字,让Nueng的呼吸顿了半拍。
她走到画室的角落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piengfah略显客气的声音:“Nueng,我妈妈说想请你们来家里吃顿饭,就明天中午,你看方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