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站在厂房边上，远处是机场跑道，风一阵阵吹过来，带着点金属冷却后的味道。他刚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机械表，手机就震动了。
是个没存的号码。
接通的瞬间，林野的声音直接炸进来：“下午三点，停机坪见。别穿拖鞋。”
说完，电话就被挂了，连十秒都没到。
江临川没说话，把手机放回口袋，指尖轻轻敲了两下表壳。脑海里浮现出昨天签到的画面——淡蓝色的光一闪而过，数据像星星划过的轨迹，在神经里流淌，最后变成一段完整的飞行记忆。他闭上眼，系统反馈立刻浮现：初级飞行操控术，神经激活率98.7%，姿态感知正常，反应延迟低于0.3秒。
一切准备就绪。
三小时后，t3航站楼西侧训练区，一架塞斯纳172教练机停在b-07位。林野已经换好飞行服，正蹲在起落架旁边检查轮胎。抬头看见江临川走来，步伐很稳，冲锋衣拉链拉到下巴，工装裤塞进战术靴，确实没穿拖鞋。
“你还真准时。”林野站起来拍了拍手，“知道我为啥亲自带你首飞吗？”
江临川摇头。
“你不签特招合同，非要自己建实验室。”林野冷笑，“可飞行不是做题，没人靠解方程飞上天的。”
江临川不解释，只问：“能登机了吗？”
林野盯着他两秒，转身拉开舱门：“上来吧，看看你是不是真有本事。”
两人坐进机舱，前后排。林野启动引擎，螺旋桨慢慢转起来，推力一点点增强。塔台批准滑行后，飞机沿着引导线滑向主跑道。升空很稳，爬到八百米时，林野突然松开操纵杆。
“现在你是副驾驶了。”他说，“敢不敢试试三十度俯冲？”
江临川没回答。
他解开安全带，身体前倾，右手已经搭上操纵杆。
林野皱眉想拦：“我只是——”
话没说完，江临川手腕一动，机身立刻响应，动作精准得像是自动校准过。林野的手僵在半空，意识到这不是莽撞，而是对飞机状态的完全掌控。
下一秒，操纵杆被彻底接管。
飞机开始倾斜，坡度迅速突破四十度、五十五度、六十二度！仪表盘上的攻角指针疯狂跳动，却始终没碰红线。气流剧烈冲击机体，座舱微微震颤，耳机里的警报声差点响起的那一刻，江临川双臂发力，柔和拉杆，攻角归零，升力恢复，整套动作流畅得像练过千百遍。
俯冲结束，飞机重回平飞。
林野靠在座椅上，呼吸有点重。他扭头看向后舱，江临川正在重新系安全带，脸色平静，好像刚才做的不是极限操作，而是一次普通转弯。
“你怎么做到的？”林野终于开口，“那种角度下，一般人早就晕了。”
江临川摘下耳机，声音很稳：“保持地平线在视野中间三分之一的位置，控制速度下降的节奏，提前预判拉起时机。”
“你说得跟书上一模一样。”林野笑了一声，又压低声音，“但没人光靠理论能把六十度俯冲做得这么干净。我爸当年也没这水平。”
江临川没解释。他知道，有些事没法用常理说清。命运签到系统给他的不只是技术，更是肌肉和神经之间的默契，每一次操作都像是身体早已熟悉了千万遍。
飞机开始下降。
进近阶段，林野本想接手着陆，却发现江临川的手又搭上了操纵杆。他犹豫了一下，最终松开了控制。
下滑道稳定，接地姿态完美，主轮触地几乎没有颠簸。减速、脱离、滑行到停机位，全程没人干预。
舱门打开，夕阳洒在机翼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林野摘下头盔，盯着江临川看了三秒，忽然大笑：“你是不是怪物啊？”
他一把抓住江临川肩膀，用力拍了两下：“明天加练！我要看你能不能做眼镜蛇机动！”
江临川淡淡一笑，抬手扶正飞行帽。
远处塔台灯光亮起，地面引导车缓缓驶来。林野掏出对讲机，直接改了当天的训练计划：“取消所有编队练习，b组全员待命，准备配合江临川进行高阶特技模拟。”
收起对讲机，他看向江临川：“你到底还藏着多少东西？”
江临川望着跑道尽头，一架货机正在起飞，尾焰在暮色中划出一道白光。
“不多。”他说，“只是不想浪费时间。”
林野看着他的侧脸，忽然明白——这个几天前还被质疑能不能飞的人，现在已经站在所有人够不到的高度。
他没再问，只是重新戴上头盔，语气认真起来：“明天早上六点，我给你留最好的教练机。别迟到。”
江临川点头，转身朝出口走去。
风从东南吹来，拂过他的背影。他左手轻轻摸了下腕表，确认系统日志已更新：今日签到地点——机场（高空飞行状态），奖励未发放，将在二十四小时内结算。
他没停下。
前方路灯一盏盏亮起，照亮通往校门的路。但他没走，而是拐进了航空社的调度室，拿出一份明日飞行计划表，在备注栏写了一行小字：申请使用G区空域，需塔台特批。
值班员接过表格愣住了：“G区？那是军民合用空域，学生基本不可能批下来。”
江临川看着他：“我会通过。”
值班员还想说什么，林野已经快步追进来，手里拿着刚打印的飞行数据记录。
“我把刚才那趟的所有参数都调出来了。”林野把纸递过去，“空速、姿态、控制输入……每一项都在最优区间。你根本不是新手。”
江临川接过扫了一眼，折好放进胸前口袋。
“所以呢？”
“所以我再也不怀疑你有没有资格。”林野直视着他，“但我更想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临川沉默几秒，转身走向调度室外的公告栏。上面贴着全国大学生飞行技能大赛的报名通知，截止还有十天。
他拿起笔，写下自己的名字。
墨迹还没干，林野已经站到他身边。
“你要参赛？”
“我已经报了。”
“你知道冠军奖金才三万，外加一张实习推荐函？”
“我知道。”
“那你图什么？”
江临川合上笔帽，目光落在远处那架刚归位的教练机上。
“图的是，让所有人知道——”
他顿了顿，声音不高，却清晰有力。
“什么叫真正的飞行。”
林野愣住。
几秒后，他猛地笑了，笑声在空旷的停机坪上传得很远。
他一把搂住江临川肩膀，冲调度室喊：“今晚加训！所有人集合！我们有个新目标！”
人群开始骚动，机械师推着检修梯靠近飞机，无线电频道陆续响起呼叫声。
江临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夕阳最后一缕光照在他脸上，飞行帽遮住了眼神，只留下一道冷峻的轮廓。
他的手指再次轻触腕表。
系统提示悄然浮现：【签到地点累积进度：3\/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