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的手指从控制台边上抬起来,金属上留下了一道断断续续的血痕。他没擦,直接走向指挥舱外的黑色越野车。车刚启动,岑疏影已经坐在副驾驶位置。她看着他左手腕那块坏掉的机械表,沉默几秒,递过去一片消毒湿巾。
他摇摇头,没有接。
车子开出军区基地,过了三道安检,停在岑氏集团地下b3层档案室门口。周媛已经在里面等着了,手里拿着平板,屏幕上是加密界面,背景显示着三十七个离岸账户的资金流向。
“两小时前,第一笔五千万美元被打出去,名义是技术咨询费。”她的声音很低,“收款方是在开曼群岛注册的空壳公司,但钱最后进了维克多的‘秃鹫基金’子账户。”
江临川站在投影前,盯着那条红色的紫金线。突然,录音响起——
“让维克多相信我们内部不和,最好逼江临川动手增持股份。”是岑世昌的声音,“只要他们触发条款,专利作废,我就能合法接管研发系统。”
录音结束,屋里很安静。
岑疏影站起来,左手摸了摸手腕上的cartier坦克表。她把表面对准投影光,调整角度。一道光线照在文件上,慢慢显出四个字母:L-U-R-E。
诱饵。
她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桌子:“这不是保护机制,是圈套。”
江临川闭上眼,在心里说:签到——岑氏创始层保险柜。
【签到成功】
【奖励:跨境资金追踪·全链路可视化权限】
一瞬间,全球十九家银行的资金流动在他脑子里变成一张立体图。每一笔从岑氏流出的钱都亮着光,最后连到维克多控制的金融节点。在协议最底层,系统标出一个隐藏条款:如果“毒丸条款”被触发,核心专利销毁后产生的收益,有百分之四十会转入岑世昌的私人信托基金。
江临川睁开眼:“他不是为了公司好。他在等我们出手。”
周媛马上调出董事会会议记录。“上周五晚上,临时董事会通过了这个条款修改,过程没有视频,只有电子签名。七位董事的登录Ip来自同一个境外服务器。”
“假的。”岑疏影冷笑,“我爸生前说过,不准设任何能自动毁掉核心技术的机制。这份条款,还有签名,全是伪造的。”
三人对视一眼。
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开始。
江临川走到主控屏前,打开KJc资本结构模型。“他们想吓我们,让我们慌着增持股份,变成恶意收购方,然后激活条款。但我们不增,也不退。”
“那就放出消息。”岑疏影坐下,开始打字,“就说我们闹翻了,你不支持我了。”
周媛立刻行动,接入备用服务器。“我可以做三份假财务日志,显示你最近查过岑氏原始股持仓情况;再配一封被截获的邮件草稿,内容是你想退出联合投资。”
“越真越好。”江临川说,“让他们觉得我们有矛盾。”
周媛点头,开始做数据。屏幕上一条条假文件出现:内部审计申请、股权质押评估报告、跨境资金转移计划。每一份都有时间戳和审批痕迹,连江临川常用的数字签名变体也模仿了。
“信息要慢慢放出去。”岑疏影看着进度条,“先通过第三方咨询公司邮箱发一点,再由匿名论坛账号拼起来曝光。”
“维克多一定会查。”江临川说,“所以他要看到两个相反的信息——一边是你撤资的证据,一边又是你偷偷增持的线索。”
“我已经安排好了。”周媛调出另一组数据,“今晚八点,一个伪装成我的终端会尝试登录优先股交易接口,发出预警但不完成交易。监控日志会留半分钟,够他们远程抓取。”
江临川走到窗边。外面是通风井,冷风吹进来。他抬起左手,指尖碰到机械表的残片。锋利的边缘划破皮肤,有一点疼。
他知道对方在监听。
也知道这场斗争早就不只是钱和法律的事了。
岑疏影忽然起身,走到保险柜前输入密码。门开了,她拿出一份纸质档案,封面写着“1998年材料实验室原始专利清单”。她翻开第一页,对照投影里的专利编号。
“少了三个。”她说,“最重要的动力转化模块、离子涂层工艺、曲率稳定器原型机,都不在里面。”
“说明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值钱的东西。”江临川收回手,“他们针对的,是我们‘以为’的核心资产。”
“真正重要的技术,从来不在账面上。”岑疏影合上文件,眼神变冷。
周媛轻声说:“假数据上传进度87%,七分钟后完成第一轮部署。诱饵信号二十分钟后接入外部监控。”
江临川看着屏幕上的进度条。他知道维克多的监视系统正在扫每一个异常。只要有一点不对劲,就会暴露。
但他也明白,真正的反击,从来不在明面上。
岑疏影摘下耳环,放在桌角。动作很轻,但意思很坚决。
“等他们上钩,我们就切断资金回流。”她说,“把那40%的收益路径反过来锁死,让他们自己违约。”
“还要更快。”江临川开口,“在他们发现这是假消息之前,必须让他们做出实际动作——比如提前调钱准备接收专利。”
“我可以放第二波消息。”周媛快速操作,“就说你已经联系新加坡一家私募基金,准备联手买股。”
“不够。”江临川摇头,“要让他们觉得我失控了。”
他走到电脑前,亲自输入一段指令。系统弹出确认框,他按下回车。
一条新记录生成:KJc旗下子公司向瑞士某信托账户申请两亿美金预付款,用途写的是“紧急股权收购准备金”。
“这笔钱三天后会自动取消。”他说,“但在那之前,所有监控都会当它是真的。”
周媛马上把这条记录加进泄露数据流。进度条跳到96%。
岑疏影走过来,站到江临川身边。两人一起看着屏幕。
“他们以为我们在怕。”她说。
“那就让他们继续这么想。”江临川声音平静,“直到他们把所有筹码押上来。”
周媛关掉最后一道防火墙,低声说:“诱饵已放出,目标信号源正在接入。”
灯光闪了一下,屏幕上的数据流加快。假的日志开始分段外传。第一条信息从香港一家律所邮箱发出,标题是《关于岑氏集团控股权变动的风险提示》。
江临川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节奏稳定。
他知道,猎物快来了。
这时,主控屏右下角跳出通知:境外Ip正在批量抓取岑氏最近三天的股权交易日志,来源是纽约曼哈顿的一个金融数据中心。
他没动。
岑疏影也没说话。
只有周媛小声更新:“第一波数据已被捕获,对方正在分析……分析完成,开始用模型推演。”
江临川慢慢抬起左手,指尖再次碰到了机械表的残片。
血,正从手指上一点点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