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江边上的小庙？”谢清瑶猛地抬起头，“他每年都去？什么时候去？”
“吴大姐说，好像是每年的十月二十三号左右，具体日子记不清了，就记得是秋天，江风特别大的时候。”
赵妮娜回忆着说。
十月二十三号！
谢清瑶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那是乔震当年执行任务失踪的日子！
二十八年了，她每年都会在这一天去乔震的烈士墓前祭拜，“谢军”竟然也在这一天去界江边上的小庙烧香！
“肯定是他！绝对是他！”
谢清瑶激动得声音都抖了，
“十月二十三号是老乔失踪的日子，他肯定是记得这个日子，才去庙里祭拜的！
他没忘！他只是......只是记不清别的了！”
王一山和赵妮娜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里的激动。
这么多线索凑在一起，“谢军”是乔震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了！
“那嫂子，咱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直接去老磨坊找他？”王一山问。
谢清瑶却突然冷静下来，她皱着眉，手指轻轻敲着膝盖：
“不行，不能直接去。如果他真的是老乔，现在可能失忆了，咱们突然冲过去说我是他妻子，他肯定接受不了，说不定还会躲得更远。
如果他不是老乔，咱们这么一闹，反而会打草惊蛇，以后再查线索就难了。”
“那咱们怎么办？总不能一直等着吧？”赵妮娜着急地说。
谢清瑶想了想，眼睛突然亮了：
“有了！明天不是要去考察老磨坊附近的地块吗？咱们可以借着考察的名义，去他的菜地看看，跟他‘偶遇’，再跟他聊聊天，看看能不能勾起他的回忆。
对了，妮娜，你小时候在部队待过，你能不能跟他聊点部队的事，比如87式军装，比如训练的科目，看看他有没有反应？”
赵妮娜立刻点头：“没问题！我以前在军区大院待过，跟他聊点共同话题应该没问题。”
“一山，你明天就负责记录，顺便观察他的反应，尤其是提到‘乔震’或者‘界江’的时候，看看他有没有异常。”
谢清瑶又对王一山说。
“好！”
王一山赶紧答应。
安排好明天的计划，谢清瑶心里稍微踏实了点，可一想到“谢军”那张可能布满疤痕的脸，心里又泛起一阵酸楚。
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老街，心里默默说：
“老乔，不管你是不是‘谢军’，不管你记不记得我，我都会找到你，我都会等你想起来。二十八年都等了，我不怕再等下去。”
黑风镇的天刚蒙蒙亮，空气里还裹着昨夜急雨的湿冷，老街通往镇外的土路被泡得稀烂，一脚踩下去能陷到脚踝。
谢清瑶站在街角杂货铺的屋檐下，手里攥着个热乎的玉米饼，却没心思吃，她的目光死死盯着前方泥泞的路，连呼吸都放轻了。
“嫂子，您别着急，吴大姐说军哥每天，都这个点去镇外的集市，再等会儿肯定能着。”
王一山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瓶热水，递给谢清瑶，
“先喝点热水暖暖身子，这早上太冷了，别冻着。”
谢清瑶接过热水，指尖碰到温热的瓶身，却没什么感觉。
她摇了摇头：“不冷，我再等等。越妮娜，你那边都看好了吗？等会儿咱们‘偶遇’的时候，别露馅。”
站在旁边的越妮娜赶紧点头：“放心吧谢主席，我都跟旁边卖早点的大爷打好招呼了，等会儿就装作路过，肯定不会让军哥起疑心。”
三人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吱呀吱呀”的声音。
是木板车，碾压泥泞路面的动静！谢清瑶瞬间挺直了身子，目光紧紧锁在前方：
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了！
“军哥”推着一辆破旧的木板车，车把手上缠着旧布条，应该是为了防滑。
车上堆着用塑料布盖好的山货，鼓鼓囊囊的，看着就沉。
小雨跟在车旁，穿着件浅蓝色的外套，小脸冻得通红，却还是用力推着车板，小胳膊都绷得紧紧的。
车轮在泥泞里，艰难地滚动，每走一步都要费不少劲。
行到一处低洼的泥坑时，车轮“哐当”一声陷了进去，泥浆溅了小雨一裤腿。
“军哥”赶紧停下脚步，双手握紧车把手，身体前倾，使劲往前推，可木板车纹丝不动，反而越陷越深！
小雨也急了，双手抵在车板上，小脸憋得通红，使劲往前推：
“爸爸，我使劲了！怎么还是推不动啊？”
“军哥”没说话，只是喘着粗气，额头上渗出了细汗。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正要再发力，谢清瑶赶紧对王一山使了个眼色：“就是现在！上！”
三人快步走了过去，王一山故意提高声音，带着北方人特有的爽朗：
“老乡！车陷住了？这泥路就是难走，我们来搭把手！”
随行的另一个镇政府的人，也赶紧绕到车后，双手抵住湿滑的车板，笑着说：“是啊大哥，我们刚好路过，一起使劲，肯定能推出来！”
谢清瑶则快步走到“军哥”身边，目光快速扫过，他因用力而紧绷的手臂。
他的袖子卷到了小臂，露出黝黑的皮肤，上面能看到几道浅浅的疤痕，像是陈年的旧伤。
她压下心里的激动，声音尽量自然：“大哥，我们人多力量大，一起使劲，很快就能推出来！”
“军哥”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援手惊了一下。
他猛地抬起头，帽檐下的阴影里，那双眼睛带着一丝警惕和意外，快速扫过谢清瑶三人。
当他的目光落在谢清瑶脸上时，似乎微微停顿了一下。
谢清瑶能清晰地看到，他的瞳孔几不可察地缩了一下，像是认出了她，又像是在回忆什么。
可很快，那丝异样就消失了，他的眼神又恢复了惯有的平静和疏离。
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身体向旁边让开半步，示意他们可以帮忙。
谢清瑶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她强压下几乎要破口而出的呼唤，双手抵在车板上，指尖碰到冰冷的塑料布，还有点湿。
她看了一眼王一山和越妮娜，深吸一口气：
“准备好了吗？咱们一起使劲！一！二！三！推！”
“嘿——！”三人同时发力！车板被推得微微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