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瑶点点头,眼眶却越来越热,挂了电话,谢清瑶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将脸埋在膝盖上,肩膀微微颤抖着,压抑的哭声,在雨声中显得格外委屈。
王一山站在一旁,看着她伤心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默默递过一张纸巾,轻声说:
“嫂子,别太难过了,乔哥吉人自有天相,咱们一定能找到他的。”
谢清瑶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却依旧说不出话来。
雨夜漫长,她的牵挂和思念,就像这漫天的雨丝,无边无际地蔓延着。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乔军的照片。
照片上的乔军,跟乔震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尤其是那双眼睛,亮得像星星。
“老乔,你要是真的还活着,为什么不认我们啊?”
她把脸埋在膝盖里,声音哽咽,
“我和小军都在等你......我们等了二十八年了......你到底在哪啊......”
窗外的雨又下起来了,淅淅沥沥的,敲在招待所的瓦片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像有人在耳边轻轻叹气。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窗帘缝里,漏进来一点灰蒙蒙的光,刚好勾勒出谢清瑶,坐在椅子上的剪影——
她背对着门口,肩膀微微耸着,双手捂着脸,连呼吸都透着压抑。
王一山和赵妮娜站在门口,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敢说话。
刚才在泥路上的一幕还在眼前晃:
谢清瑶看到“军哥”的眼睛后,那瞬间惨白的脸,还有掉眼泪时的样子,都让他们心里发沉。
“嫂子,”王一山犹豫了半天,还是轻轻推了推门,走进去小声说,“要不......我去楼下给您煮碗姜汤?这下雨天凉,别再冻着了。”
越妮娜也跟着点头:“是啊谢主席,您都半天没吃东西了,我去买两个肉包子回来,热乎的,填填肚子也好。”
谢清瑶没应声,只是摇了摇头。
捂着脸的手慢慢放下来,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睛,眼周还挂着泪痕。
她看着窗外的雨帘,声音哑得像被水泡过:“不用了,我不饿。”
话是这么说,可她的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
王一山刚想再劝,就见谢清瑶突然浑身一僵,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谢主席!您咋了?”
越妮娜赶紧上前一步,生怕她摔着。
谢清瑶却没理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空气,嘴里喃喃自语:
“编号......对!编号!军装内侧的编号!”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激动,双手抓住王一山的胳膊,指甲都快嵌进他的肉里:
“一山!你刚才看到没有?在推车的时候,他往前倾着身子,军装衣襟掀起来一点,里面有个编号!
深蓝色的线绣的,都快洗白了,开头是‘南疆x师xx团’!你看到没有?!”
王一山被她抓得生疼,却没敢挣开,只是愣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
“嫂子......我......我刚才光顾着使劲推车了,没注意看啊!您......您没看错吧?”
“我怎么会看错!”
谢清瑶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
“那个编号格式!那个字体!我闭着眼睛都能认出来!
那是老乔当年服役的部队!是他牺牲前所在的团!我在他的军装内侧见过无数次!
还有他写的信,落款地址就是这个团!连牺牲通知书上都印着这个编号!我死也不会认错!”
这话一出口,王一山和越妮娜都愣住了,眼睛瞬间瞪圆!
“您说啥?军哥的军装编号,是我们当年的部队?”
王一山的声音都在抖,“这......这也太巧了吧?”
“巧?哪有这么多巧合!”
谢清瑶猛地松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脚步又急又乱,
“你想想!他穿的87式旧军装,跟老乔当年穿的一模一样;
他身上的军人气质,那站姿那动作,不是当过兵的根本装不出来;
他手臂上的烧伤,跟老乔当年被爆炸气浪灼伤的情况完全吻合;
小雨姓谢,他叫谢军,‘谢’是我的姓,‘军’是老乔名字里的字;
现在再加上这个部队编号!这所有的一切加起来,怎么可能是巧合?!”
越妮娜也反应过来了,激动地说:
“对啊谢主席!这么多线索凑在一起,肯定不是巧合!军哥......军哥说不定真的是乔哥!”
“可他为什么不认我啊......”
谢清瑶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刚才的激动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气。
她走到床边坐下,双手抱着胳膊,肩膀又开始发抖,
“他看我的眼神那么陌生,声音也变成那样......如果他真的是老乔,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王一山也跟着坐下,叹了口气:
“嫂子,您别急。说不定乔哥当年坠江后,被人救了,但是伤得太重,失忆了?
您想啊,他脸上的伤那么重,耳朵也没了一只,声带肯定也受了伤,所以声音才变成那样。
他忘了自己是谁,忘了您,也忘了家,所以才在这边隐姓埋名,当了‘军哥’。”
“失忆......”
谢清瑶重复着这两个字,眼睛里闪过一丝希望,又很快黯淡下去,
“可就算失忆,看到我,总该有点反应吧?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他怎么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也许是伤得太严重了,连潜意识里的记忆都被封存了呢?”
越妮娜插嘴道,“我以前在电视上看过,有的人头部受了重伤,会选择性失忆,把以前的事都忘了,只有遇到熟悉的人或事,才有可能慢慢想起来。”
谢清瑶没说话,只是看着自己的手。
刚才推车的时候,她碰到过“军哥”的胳膊,那上面的疤痕粗糙又冰冷,一道叠着一道,看着就让人心疼。
她仿佛能想象到,当年乔震在界江遭遇爆炸时,是多么痛苦;坠江后在冰冷的江水里挣扎,又是多么绝望;被人救起后,面对毁容和失忆,又是怎样的无助。
“不行,我得再试试。”
谢清瑶突然抬起头,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光,
“我不能就这么放弃。就算他失忆了,我也要帮他想起来!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不可能全忘了!”
“嫂子,您想怎么试?”
王一山赶紧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