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则,向陛下上书恳请减免税赋。如今百姓生活本就困苦不堪,若能减免赋税,必能让他们感受到朝廷的体恤,也能缓解他们的生活重压,使其感恩戴德,坚定守城之心。”
“三则,收拢流民,不让其为贼所用。在城外设立一些临时安置点,派专人负责照料,提供食物、住所,让流民有处可依,感受到人间温暖,他们自然就不会轻易被流贼蛊惑。但如今最主要的,还是粮食问题。运河虽已疏通,可现今还未有船只到来,这城中的存粮撑不了太久,必须尽快想办法催促粮草运输,确保后续供应不断。唯有如此,我们才能在流贼卷土重来之前,稳固城防,安抚民心。”
“四则,纯粹是个人建议,就是将火器充分利用起来。回顾这几次围城之战,咱们的火器明明威力巨大,却并未得到完全施展,到了关键时刻,还是主要凭借着大刀、长矛与敌人近身肉搏。如此这般,咱们又怎能以弱胜强,扭转这艰难的战局呢?”
这些浅显的道理,周王和在座的诸位大人又何尝不知晓呢?只是知晓归知晓,这其中的难处、该如何作为,却远非刘庆所能轻易掌控的了。他说完这番话后,眼神下意识地又朝屏风的方向瞟了过去,这不经意的一眼,恰好瞥见那女子正俏皮地对着他做了个鬼脸,粉嫩的脸颊上挂着一丝狡黠的笑意,刘庆心中一暖,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周王和诸位大人听闻刘庆的话后,都陷入了沉思。一时间,厅堂内安静得只剩下众人略显沉重的呼吸声。片刻之后,周王微微抬起头,目光中带着几分思索与疑虑,缓缓开口道:“刘参军所言,确有诸多可取之处。不过,这火器之事,想必刘参军了解得还不够深入,恐怕只是听了民间夸大其词的描述,才会如此提议吧。”
严云京见刘庆一脸疑惑,赶忙出言解释道:“刘参军,咱们之前未将火器充分利用起来,实在并非有意为之。要知道,使用火器可是个技术活,使用者非得熟练掌握技巧后,才能得心应手。况且,这火药的保存极为不易,稍有不慎,受潮或是受热,就可能失效。因而眼下咱们主要还是依靠守城的红衣大炮、铁炮这些相对稳定可靠的火器,至于鸟铳,那可不是随便什么人拿起来就能上手的。若是火铳手操作不熟练,在战场上非但发挥不出鸟铳的优势,反而还不如一根长矛来得实用。”
刘庆听后,不禁轻轻蹙起了眉头,眼中满是不解与探寻:“这其中究竟有何难处?还望大人详细说来。”
严云京微微叹了口气,耐心地继续说道:“我虽并非军中之人,无法说得太过详尽,但平日里观察也略知一二。就拿这火铳手来说,但凡操作鸟铳,首先得仔细清洁铳管,确保里面没有杂物影响火药燃烧;装填火药时,分量必须精准无误,多一分少一分都可能影响射击效果,而且装填后还得紧实适度,过松容易导致火药泄漏,影响威力,过紧又可能影响装填速度;再者,每开完一枪后,由于需要重新装填,其间相隔的时间较长,这就要求火铳手必须沉着冷静,把握好节奏。这些复杂精细的操作,没有长时间的训练,哪是常人能够轻易掌握的?”
刘庆听着严云京的讲述,心中渐渐有了主意,他猛地站起身来,双手抱拳,向众人行了一礼,语气坚定地说道:“大人,既然如此,我明日便去军中考察一番,定能想出良策。”
严云京见他如此推崇火器,心中不禁有些奇怪,目光中带着几分疑惑,开口问道:“刘参军,你为何对火器这般执着?”
刘庆心中一紧,略作思索后,只得编造谎言来应对:“大人有所不知,我前些日子在城中偶然遇到一位来自西洋的旅人,他谈及我大明的火器时,脸上满是不屑,甚至嗤之以鼻。他还向我吹嘘,说他们西洋的火器已然达到了我们目前所难以企及的境地,已经不再需要用火折子点火,只需直接装填弹药后便可瞬间击发,而且他们训练步兵的队列十分精妙,能够做到前排射击、后排装填,如此循环往复,便可以让火力源源不断地输出,威力惊人。”
其他几位大人听闻此言,脸上纷纷露出惊讶之色,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起来。而严云京却微微颔首,神色凝重地说道:“刘参军所言不虚。西人在火器应用上,确实远胜于我朝,这点不得不承认。”
他顿了顿,转过头来看着刘庆,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然我们现有的火器,与西人相比,确实存在不小的差距。无论是从制造工艺,还是使用技巧,都难以望其项背。”
刘庆神色淡然,目光中却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轻轻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大人,虽说如此,但事在人为。我心中所想,其一自然是保住开封,让百姓免受战乱之苦;二则,我始终认为,最好的防守实则是进攻。如今朝廷已无大军可派,咱们若一味被动防守,迟早会被流贼拖垮。所以,咱们得自己多想法子才是。倘若我们能抓住时机,将流贼一举歼灭,或者至少赶出中原,岂不更好?”
周王听了刘庆的话,轻轻抚摸着胡须,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微微倾身向前,开口问道:“刘参军,如此说来,你心中可是已经有了腹案?”
刘庆连忙躬身行礼,谦逊地说道:“殿下抬爱,目前也还算不上有什么成熟的方案,我还需对我朝现有的火器再做深入了解,摸清楚其中的门道,方可知晓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周王缓缓地点了点头,神色间透着几分忧虑,转头看向高名衡,目光中满是询问之意,轻声问道:“如今府库的情况想必也不容乐观,库里的钱粮应该也已所剩无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