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正值乱世,各方势力纷争不断,百姓流离失所,自己每日操心军务、民生已然心力交瘁,实在无心再应付这些琐事。
他强压下心中的烦躁,思虑再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说道:“你且先起来吧。” 然而,章小娘子却仿若未闻,依旧直直地跪在地上,那姿态仿佛在无声地宣告:大人你若不答应收留,我便长跪不起。
刘庆心中的恼怒愈发浓烈,却又无处发泄,只能拂袖而去,径直走向书房,打算先冷她一冷,让她知难而退。可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张城西那熟悉的呼叫声,心中暗叫一声 “坏事了”。
果不其然,张城西大步流星地跨了进来。一进门,他便瞧见一个小娘子跪在地上,不禁心生好奇,开口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跪在此处?”
章小娘子见有人进来,哭得愈发悲戚,抽抽噎噎地说道:“军爷,我家中亲人皆已离世,如今孤苦无依,恳请这位大人收留我,可大人却不愿答应,小女子实在无奈,只能跪在此处求他发发慈悲。”
张城西眨了眨眼睛,目光在章小娘子身上打量了一番,暗自惊叹这小娘子生得如此楚楚动人。
他心中不禁对刘庆的不为所动感到有些感慨,心想:“大人还真是不解风情啊。” 随后开口说道:“既然如此,大人不愿收留,你跪在此处又有什么用呢?”
章小娘子见张城西态度温和,似有可乘之机,便接着说道:“这位军爷,您既然来了,就帮小女子向大人求求情吧。大人是担心他答应收留我,你们这些下属便会纷纷效仿。”
张城西一愣,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我们效仿?我们不过是些小小的军官,哪有什么资本纳妾啊?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喝上一壶酒来得自在。”
刘庆见此情景,赶忙从书房走了出来,问道:“你来何事?”
张城西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毕竟有个外人在场,有些话实在不好说出口。刘庆见状,便对章小娘子说道:“你先起来,给张大人泡杯茶吧。”
章小娘子听闻,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抬起头,应道:“是,大人。” 说完,匆匆一抹脸上的泪水,小跑着出去了。
张城西看着章小娘子离去的背影,笑着调侃道:“大人,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小娘子自己来啊。”
刘庆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若不是念在她家人在贼寇攻破商丘城时举家上吊殉国,我早就…… 哎,如此忠烈之家,如今却落得这般境地。”
张城西收起了笑容,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说道:“大人,既然如此,您就先暂且收下她吧。毕竟这年月,多一口吃食也饿不死人,就当是行善积德了。”
刘庆长叹一口气,感慨道:“这都成什么世道了,大明竟到了这般田地。”
张城西听了,神色一紧,连忙说道:“大人,在外可千万不能如此言语啊,这话要是传出去,可是大罪。”
刘庆点点头,无奈地说:“这我自然知晓,也就是在你面前,我们私下里说说罢了。”
张城西见刘庆对自己毫无保留,将自己视为心腹,心中颇为感动,说道:“以大人的才智和谋略,日后必定能飞黄腾达,进入朝堂高位。还望大人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我等这些追随您的兄弟。”
刘庆摆了摆手,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你来究竟有什么事?”
张城西闻言,立刻挺直了身子,神色严肃地汇报:“大人,斥候刚刚回报,刘宗敏此次行军并未携带火炮,所率部队仅有三百骑兵,其余大多是长枪兵和刀兵,也没有携带攻城器械。”
刘庆听后,微微点头,说道:“那就好。不过,我们的两手准备还是不能松懈,必须严加防范。我打算分兵一路前往虞城,将我们的军需物资妥善保管在那里。虞城紧邻山东,实在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我们可以撤入山东,这样也能让我们在撤退时不至于太过狼狈。”
张城西抱拳行礼,应道:“喏。”
刘庆接着说道:“你且先行去准备好人马,务必确保物资和人员的安全。虞城想来流贼不会太多,你带领四千人前往,你觉得足够吗?”
张城西自信满满地点点头,说道:“喏,四千人足以守住虞城了,请大人放心。”
送走张城西后,刘庆转身看向章小娘子,脸上满是无奈,长叹一口气道:“你倒真是会拿捏人,这下可叫我如何是好。”
章小娘子听闻,缓缓抬起头,又迅速低垂下去,声音轻柔却带着几分执拗:“大人,民女别无所求,只求大人收留,给民女一个容身之所。”
刘庆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暂且安抚住她再说,便说道:“你且先安顿下来吧。日后若遇到心仪之人,我便为你寻一门好亲事,将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章小娘子一听,却急忙摆手,娇声道:“奴家既然已决心侍奉大人,从今往后,心里眼里便只有大人,哪还有再嫁他人的道理。”
刘庆盯着她,只觉一阵头疼,暗自埋怨丁三,怎么就把这么个烫手山芋扔到自己手里。他叹道:“我方才与那位将军的谈话,你大约也听到了吧。”
章小娘子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故意装出一副懵懂的模样,说道:“大人,您是想让我听懂,还是不想让我听懂呢?”
刘庆脸色一沉,故意板起脸,严肃道:“我可不需要你自作聪明,问你什么,如实回答便是。”
章小娘子见他动了怒,眼眶瞬间红了,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大人,奴家不懂大人的军国大事,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大人多多指教,莫要生气。”
刘庆冷哼一声,威胁道:“你若再这般油嘴滑舌,我可就不再收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