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似乎并不在意,依旧满脸笑容地看着陈永福离开。待陈永福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他才收起笑容,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翻身上马,追上刘庆,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冷笑:“呵,真想不到,你马上就要成为阶下囚之人,连总兵大人都来为你阻拦,不过这又怎么样?你还不是得乖乖地自讨苦吃,哈哈。” 。
刘庆面露嘲讽之色,仅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不再言语。他心中对这种趋炎附势、落井下石的小人充满了不屑。很快,他们来到了巡抚衙门口。刘庆毫不犹豫,径直朝着衙门里走去。
门口的几名皂卒,看到刘庆走来,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神色。毕竟刘庆也曾在这衙门当值过,自然有人认识他。再看到他身边押送的士卒,众人便瞬间明白了过来。
他们本应上前阻拦,然而此刻,却纷纷上前,恭敬地说道:“刘大人,你回来了。” 他们的言词中,既有对刘庆的尊重,也有对他如今处境的同情。
刘庆微微颔首,神色平静地说道:“还请两位向里禀报,就说我刘庆来了,前来领罪。”
他说这话时,牙关微微咬紧,心中满是不甘。他暗自后悔,若是在半路就选择离开,或许这一切都能一了百了,可如今,却已陷入了这无法挣脱的困境。
两名皂卒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说道:“刘大人,请稍候,我等马上去禀报。” 言罢,便匆匆向内堂跑去。
正堂之上,王汉正襟危坐,一脸正气凛然的模样。他身着官服,头戴乌纱帽,腰系玉带,整个人看起来威风凛凛。然而,当他看到刘庆身无束缚,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悦。
他微眯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低喝道:“刘庆,你可知罪?”
刘庆见自己一进门就遭到喝斥,心中的侥幸瞬间消散。他冷笑一声,毫不畏惧地直视着王汉的眼睛,说道:“王大人,下官不知道何罪之有。”
王汉或许是许久没有遇到敢于和他顶嘴的人,顿时恼怒不已。他猛地抓起惊堂木,狠狠地在桌上一拍,“啪” 的一声巨响,震得整个大堂都微微颤抖:“你不过一秀才,承蒙陛下青睐,得一县丞之职。本官见你有军事之才,遂让你监军于民团。然你却纵兵抢劫,杀人越货,私占商丘而不报,占据归德之财而不交,你究竟是想干什么?”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脸上的愤怒之色愈发明显,似被刘庆的反驳彻底激怒。
刘庆扬头盯着王汉,目光坚定而锐利。王汉竟然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懵,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随后,他再次拍下惊堂木,大声喝道:“这些可是你所为?” 他试图用这些,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慌乱。
刘庆眯了眯眼睛,神色平静地问道:“大人,这些你从何得知?”
王汉冷笑道:“你真以为你的行军日志不回报,我就无法知晓你所作所为?哼,你太天真了。”
刘庆淡淡道:“大人,你是真不知我为何不回报?”
王汉盯着他,质问道:“你之出征乃是剿灭小袁营,为何不详细回报?”
刘庆讥讽道:“王大人,你贵为巡抚,想来对行军之事,定然也很是熟悉了吧?”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对王汉不懂军事却胡乱指责感到不满。
王汉闻言,不禁咽了口唾沫。他心里清楚,自己对行军之事一窍不通,但他却不愿在刘庆面前示弱。他又是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你懂?你一秀才从何而懂?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刘庆摇摇头,缓缓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到王汉的脸。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大人,你问我这些问题,但你心中应有数吧。民团之中人数几何?”
王汉喝道。带着一丝得意:“本官如何不知,加之府军调派之人,共计两万两千三百余人。”
刘庆冷冷道:“那王大人,你既然知道民团人数,那想来也知道他们之战力吧。”
王汉嘴角微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你莫拿战力来说事,你可曾真真正正地好好打过一仗?全是凭你脑中那些奇淫计巧,还以多凌少而胜之,算不得真本事。”
刘庆缓缓睁开双眼,直直地盯着王汉,质问:“王大人,那依您之见,衙门所提供之粮,这两万余人可支撑多久?”
王汉闻言,脸色微微一变,眼神闪烁,竟避而不答。他猛地转身,面向北方,恭恭敬敬地拱手作揖,高声说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可做到了忠君?” 他的声音慷慨激昂,试图用这种方式转移话题,掩盖自己对军粮问题的回避。
刘庆看着王汉这副故作姿态的模样,心中对他这种明知故问却故意回避的态度感到极度失望。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无奈与不屑,不再言语。此刻,他觉得与王汉再多的争辩都是徒劳,因为对方根本无意探讨事实真相。
王汉见刘庆沉默不语,以为自己占了上风,不禁冷笑一声:“怎么?你是无话可说了?承认自己的罪行,或许还能从轻发落。”
刘庆却突然开口,语气平静却又暗藏锋芒:“王大人可知道岳飞的罪名?”
王汉一听,顿时恼怒不已,脸涨得通红,大声吼道:“你把我当做那秦桧之流?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污蔑本官。”
刘庆笑而不答,只是静静地看着王汉。他的笑容中带着嘲讽,无声地回应王汉的质问。他深知,自己的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能刺痛王汉的内心,因为文官最重名声,而他的态度无疑是在质疑王汉的为人和操守。
王汉见刘庆这般态度,心中的怒火更旺。文官的名声比民生更为重要,只要自己的名声无损,便可高枕无忧。
而刘庆的行为却让他感到自己的权威受到了严重挑战,他怒不可遏地说道:“刘庆,你莫要以为本官就拿你没办法了。让你自己回来,而未派人押送你回来,你就应该知道朝廷还本着挽救你的想法。而今,你自己作死,就怪不得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