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怒吼,百架简易投石机齐声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粗粝的麻绳摩擦着木质框架,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硫磺味。装满火油的陶罐裹着浸油麻布,拖着长长的火尾划破夜空,宛如无数坠落的流星。这些
精准地砸在城头,陶片碎裂的脆响中,浓稠的桐油如赤色瀑布般倾泻而下。
城头瞬间化作火海。茅草箭楼轰然倒塌,火焰顺着干燥的木料迅速蔓延,噼里啪啦的爆裂声中,火舌舔舐着青砖。清军士卒们惊慌失措地提着水桶冲上前,却在汹涌的火势面前如飞蛾扑火。火油遇风便燃,沾到衣物上瞬间便将人吞噬。一名镶白旗的年轻士兵被火油溅中,顿时化作燃烧的火人,他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凄厉的惨叫声刺破夜空,在火光中显得格外阴森。
阿巴泰被亲兵护在中央,望着眼前的惨状,鹰隼般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稳住!都给我稳住! 他声嘶力竭地喊道,东珠朝珠在剧烈的喘息中撞击着铁护心镜,汉人不过是虚张声势,各营坚守阵地,不得擅自出战! 可他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中 —— 又一枚开花弹精准地击中城头的红夷大炮边的火药,惊天动地的巨响震得城墙都在颤抖。
巨大的气浪掀飞了数名清军士兵,火药被引爆,形成一个巨大的火球,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半边天空。红夷大炮在爆炸的冲击下东倒西歪,甚至被炸得四分五裂。一段三丈长的城墙轰然倒塌,扬起的烟尘遮天蔽日。幸存的清军士兵们惊恐地抱头鼠窜,往日的威风荡然无存。
贝勒爷,城墙守不住了! 济尔哈朗满脸血污地冲过来,要不要派骑兵出城反击?
阿巴泰抹了把脸上的烟灰,望着城外明军营地中影影绰绰的投石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传令下去,收缩防线!让汉军旗在城门洞死守,他们不是怕火吗?就让这满城大火烧得他们不敢靠近! 他握紧腰间的短刀,等天亮,看我怎么收拾这群汉人!
城外,刘庆望着城头的火海,眉头却越皱越紧。他知道,虽然给清军造成了重大伤亡,但投石机的劣势逐渐显现 —— 射程有限,无法对城内深处造成实质性威胁。看着清军有条不紊地收缩防线,他突然抬手示意:停火!
霎时间,爆炸声戛然而止,只有城中的火焰仍在肆虐。李奇才急得直跺脚:将军,为何停手?咱们一鼓作气攻进城去!
刘庆摩挲着火铳冰冷的枪管,目光如炬:阿巴泰老奸巨猾,此刻城头大火,我们强攻只会徒增伤亡。 他顿了顿,看向远处的投石机,把投石机向前压上,火器军紧随其后。记住,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暴露山炮的位置。
可万一清军出城...... 李奇才话未说完,便被刘庆凌厉的眼神打断。
他们不敢。 刘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阿巴泰现在就像惊弓之鸟,只要我们再给他点颜色看看......
在夜色的掩护下,明军的投石机缓缓向城边逼近。当投石机终于抵达城外数百米处时,刘庆一声令下:
新一轮的攻势更加猛烈。开花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划破夜空,油罐在城中炸开,燃起的火焰如同一条条赤色巨蟒,肆意吞噬着眼前的一切。毫无防备的清军顿时陷入混乱,惨叫声、爆炸声、火油燃烧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死亡的乐章。
阿巴泰在城中暴跳如雷:济尔哈朗,速速率兵出城,毁了那些投石机!
济尔哈朗领命后,立即点齐三千骑兵,打开城门冲了出去。然而,他们刚一露头,就被明军的山炮炸得人仰马翻。剧烈的爆炸掀起漫天尘土,清军士兵们惊恐地抱头鼠窜,不得不退回城中。
再给我冲! 阿巴泰拔出弯刀,寒光闪烁,这次分成小队,分散突围!
第二波清军改变策略,分成数个小队,试图从不同方向突破明军防线。他们分散出城,能躲过山炮侥幸之人却不想等待他们的是黑洞洞的火铳枪口。 随着一声令下,火铳齐鸣,铅弹如雨点般射向清军。
清军骑兵纷纷落马,步兵也死伤惨重,战场上顿时血流成河,战马的哀鸣与士兵的惨叫回荡在济南城上空。
这场战斗持续到天色微明,济南城在烈火与爆炸中痛苦地呻吟。阿巴泰停止了出城攻击的念头,城门又重重的关上。
一时间,爆炸声也停止,偌不是城头,城中的大火,似乎方才这一切都是幻觉。
阿巴泰铁青着脸听完损失汇报,第一波撤得快无甚损失,而第二波的猝不及防下,死伤逾千人,他狠狠道“传各旗主过来。”
刘庆轻轻的摇摇头,这样打来打去,估计对城中的清军无甚太大的用处,白白浪费火药,火油罢了,若这大火一过,自己的投石器又将成为活靶子。他叹道“收兵。”
当清军重新爬上城墙时,明军退出到红夷大炮的射程外,李平安过来询问道“将军,我已经退兵了。”
刘庆点点头“退吧,各门还是严密把守,不得城中片文只句传出。”
他看着城头越来越多的清兵,不由得皱起眉头来“看来,这阿巴泰还是要死守了,他们就在等我的三月这期,莫非三月到了,他们就能出关了?”
他虽然怀疑朝中有人与清兵互通有无,但无实质证据的事,他也不敢乱说,不过他得做好背后有人捅刀子的准备。
一晃三日过了,刘庆每日总会不定时的向城内投掷开花弹,油罐,阿巴泰虽然恼火,但也无计可施,只能咬牙坚持,他坐于堂中虎皮交椅上,对堂下之人道“若你们想我拖这么久,却只是让我们退出关外,我现在要考虑考虑了,毕竟这刘庆每日如此折腾,我们死伤也是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