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们会不认识?” 刘庆冷笑一声,语气陡然转厉,“那可是先帝为公主殿下亲赐的夫婿,你们敢说从未听闻?”
驸马被问得额头冒汗,慌忙狡辩道:“小人所说的不认识,是指从未谋面,素未相识,谈何认识?”
“谋面?” 刘庆眉峰一挑,声音陡然转冷,“本侯何时问过你们是否见过面?如此说来,你们是早就知道周显这个人了?”
驸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被堵得哑口无言,半晌才咬着牙回道:“知道…… 是知道有这么个人,可这又如何?”
“如何?” 刘庆猛地向前一步,周身杀气凛然,厉声喝道,“你既知晓公主早有先帝亲赐的驸马,还敢强娶皇家贵女,这是明目张胆的欺君罔上!”
那杜家老妇人见势不妙,纵然身上穿着簇新的绫罗绸缎,也掩不住眉宇间的奸猾之气。她 “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拍着大腿嚎啕大哭起来,声音尖锐刺耳:“侯爷冤枉啊!这哪能怪我们老杜家?当初是我们见公主倒在路边奄奄一息,好心将她救回家中医治,为了给她抓药调理,连家里最后一点口粮都变卖了,家底都掏空了!我们当初哪知道她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啊?再说了,是公主自己点头愿意嫁入我家的,如今怎么反倒成了我们的不是了?”
一旁的王汉眉头紧锁,捻着胡须的手指微微发紧。他实在搞不懂侯爷为何突然揪着周显之事不放,眼看着杜家人撒泼耍赖,一时不知该如何劝解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
那杜家老头子也在一旁帮腔,佝偻着身子不住点头,嗫嚅道:“我们家…… 我们家有何错之有?好心救人还救出错来了不成?”
刘庆却不理会老妇人的哭诉,转向驸马:“本侯方才问的是谁?轮得到你们插嘴?”
那杜姓驸马才风光了没几日,哪见过这般杀气腾腾的阵仗,被刘庆凛冽的眼神一扫,顿时一个哆嗦,双腿发软几乎要跪倒在地。他慌忙低下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们…… 我们不知道……”
老妇人见儿子被吓得失了魂,哭得愈发凄惨,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天啦!这是什么世道啊!我们家一片好心救人,如今反倒被侯爷这般责难,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刘庆冷眼扫过撒泼打滚的杜家人,喝道:“你们且将如何救的公主,又是如何成的亲,一五一十向我道来,若有半句虚言,休怪本侯无情!”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内院传来一阵虚弱的娇喘声,夹杂着侍女的搀扶之声:“侯爷,这…… 这是长平的家事,就不劳侯爷费心了,还请侯爷回去吧。”
刘庆猛地回头,只见朱媺娖在两名侍女的搀扶下,颤巍巍地立在回廊尽头。她身上披着一件素色披风,脸色比方才在屋中时还要苍白,嘴唇毫无血色,显然是强撑着起身的。
他皱紧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转而压低声音对杜家人厉声道:“你们好自为之!倘若再敢仗着驸马的名头在开封城里招摇惹事,本侯定不饶你们!”
说罢,他转身朝着府门走去,心中满是郁结。他可以肯定,公主的心病定然与周显有关,可究竟是何缘由让她如此讳莫如深,却始终摸不透头绪。这深宅大院里藏着的秘密,像一团迷雾般笼罩在他心头。
王汉紧随其后,他并非蠢人,今日这场对峙早已让他看出了端倪,只是百思不得其解:“侯爷,既然公主心中念着周显,当初为何要嫁给这杜家人?就算是当时被逼无奈,如今有侯爷为她撑腰,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刘庆自嘲地笑了笑,望着府门外熙攘的街市:“恐怕这事得请包龙图来断一断才行了。对了,你派去京城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吗?”
王汉掐着手指算了算时日:“按路程算,应当还有两日便能抵达开封。”
“等他们回来再说吧。” 刘庆叹了口气,“本以为今日能打探出些眉目,却不料是这般光景。这杜家人,确实不像是良善之辈。”
“可不是嘛。” 王汉连连点头,“下官在官场多年,也未曾见过如此奇葩的一家子,贪婪狡黠不说,还这般撒泼耍赖。可怜公主贵为金枝玉叶,却还要处处维护他们,真是令人费解。”
他迟疑片刻,又道:“会不会是公主顾及自己的颜面,毕竟国破家亡之际改嫁他人,传出去终究不好听?”
刘庆摇了摇头,目光深邃:“应当不是。公主虽是女子,却也贵为皇家之女,绝非那般在乎虚名之人。依我看,她定然是被这家人抓住了什么把柄,才会如此投鼠忌器,处处忍让。”
两人沿着长街缓缓而行,一路低声商议,却始终猜不透这其中的关窍。刘庆望着街角往来的行人,眉头紧锁:“这杜家究竟用了什么手段,竟能让金枝玉叶的公主如此屈从?”
“若不是公主处处阻拦,本侯今日定要让这班小人吃些苦头,看他们吐不吐实话!” 刘庆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指节微微收紧。
王汉迟疑片刻,提议道:“要不…… 请德妃娘娘来劝劝公主?或许女子之间更容易说心里话。”
刘庆摇了摇头:“不必了。看公主那模样,是宁愿自己把所有苦楚都扛着,也不肯吐露半个字。但此事绝脱不了这杜家的干系,这是明摆着的。”
他转头看向王汉,语气凝重起来:“你即刻通令下去,加派人手盯着杜家动向。若是这家人再有任何不轨之举,或是敢在外寻衅滋事,不必请示,立即抓起来严加审问!”
王汉闻言笑道:“侯爷如今行事果决,倒颇有将帅之风了。”
刘庆愣了一下,挑眉道:“哦?王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汉抚须道:“如今乱世用重典,这般雷霆手段倒也无妨。只是将来天下安定了,治理万民还需仁德宽厚,这般行事便不可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