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姑无奈地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叹了口气:“想生养也不至于两人一起上阵啊,没瞧见相公都快累垮了?”
孙苗坐在一旁,脸上泛起红晕,有些尴尬地笑道:“姐姐说的是,我们以后会注意的,定不会再让相公这般操劳。”
秀姑这才转回头看向刘庆,若有所思道:“说来也奇怪,妹妹们身子都康健,怎么迟迟不见动静?今日天气正好,不如我们同去大相国寺求求签,说不定能得菩萨保佑。”
刘庆闻言连忙摆手,讪讪笑道:“你们姐妹一同去吧,我今日还有要事处理,实在没空。”
秀姑嗔怪地白了他一眼:“就知道你忙。不过依我看,多半是你休息不好才影响了身子,从今日起,我来给你们分个时辰。”
孙苗和桃红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异口同声道:“不要啊姐姐!我们本来就这样了,你再这般安排,我们更没指望了!”
秀姑嘴角噙着一抹狡黠的笑意,拍了拍桌子:“就这么定了!如今我是府里的大夫人,这事得听我的。”
她故意板起脸,可眼中的笑意却藏不住。
次日天刚蒙蒙亮,刘庆便带着几名侍卫赶往公主府。晨露还挂在院中的梧桐叶上,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与潮湿的泥土气息。府门早已被府兵接管,见侯爷亲临,皆垂首行礼,神色肃穆。
刘庆轻步踏入后院,卧房的门虚掩着,他推门而入时,朱媺娖正靠在床头闭目养神,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听闻动静,她缓缓睁开眼,眼中带着几分刚睡醒的茫然:“侯爷?”
“殿下,臣来接您去个地方。” 刘庆放轻声音,示意侍女将公主小心扶起。朱媺娖身上还披着厚重的披风,却仍止不住地微微颤抖,显然身子虚到了极致。
她被侍女搀扶着走出卧房,看着院中的府兵与陌生的侍卫,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昨夜她昏睡了整整一夜,对府中变故毫无察觉,直到坐上刘庆备好的软轿,才终于忍不住问道:“侯爷,你这是带我去何处?驸马他们…… 怎么不见踪影?”
刘庆守在轿旁,闻言愣了一下,斟酌着回道:“殿下,臣带您去行宫暂住,那里清静,便于您好生休养。”
朱媺娖在轿中轻轻摇头,声音微弱却带着坚持:“驸马呢?我要见他。”
她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往日里杜家人总会围在左右,今日却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公主,待您到了行宫安顿好,臣再告诉您详情。” 刘庆语气淡淡,刻意避开了她的目光。他实在不忍在此时告知真相,怕这孱弱的身子承受不住如此重击。
朱媺娖还想再问,胸口却突然涌上一阵窒闷,剧烈地咳嗽起来,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体力早已不支,只能无力地靠在轿壁上,任由刘庆安排,软轿缓缓抬离了这座让她受尽屈辱的宅院。
行宫的庭院远比公主府雅致清幽,刘庆亲自将朱媺娖安置在西跨院的卧房,又吩咐侍女好生照料,才转身去往花厅等候德妃。
他知道此事终究瞒不住,由德妃这位 “娘” 来说,或许能让公主好受些。
花厅里燃着安神的檀香,刘庆坐在梨花木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没过多久,便听见院外传来脚步声,德妃一身素色宫装,眼下竟也带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昨夜并未睡好。
没等刘庆开口打趣,德妃已气乎乎地冲了进来,抬手就想拧他胳膊:“你个狗东西!半夜跑来搅扰,搞得我一夜没睡好,睁眼到天亮!”
“娘娘慎言。” 刘庆连忙侧身躲开,环顾四周见无外人,才松了口气,脸上满是尴尬。
“慎你个头!” 德妃柳眉倒竖,随即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脸颊 “腾” 地红了,方才那句 “你搞得我” 实在太过暧昧,让她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只得别过头去,故作镇定地整理着袖口,“公主安置妥当了?”
刘庆见她脸红耳赤的模样,正色道:“已安置在西跨院,只是…… 她还不知道杜家的事。”
德妃闻言叹了口气,眼中的羞赧褪去,换上几分凝重:“我知道了,待她缓过神来,我再慢慢告诉她吧。可怜的孩子,终究是被那些豺狼给害了。”
德妃转过身,柳眉倒竖瞪着他,娇嗔道:“一天天就知道给我找事,哼!”
刘庆脑中却突然浮现出昨夜那个荒唐念头,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德妃泛红的脸颊上。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可能成真,后背竟渗出一层薄汗,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德妃见他眼神发直,还莫名颤抖,顿时蹙起眉头,伸手探向他的额头:“你在发什么神?还无缘无故打哆嗦,莫不是生了病?”
刘庆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一激灵,连忙后退半步躲开,起身拱手道:“娘娘多虑了,臣无碍。这里的事就麻烦娘娘了,军中尚有要务,臣先行告辞。”
说罢转身就要逃跑,却不料德妃娇喝一声:“站住!你把人丢给我就想溜之大吉?没那么容易!”
刘庆无奈回身,苦着脸问道:“娘娘还有何吩咐?”
德妃用纤纤玉手支着脸颊,歪头想了想,狡黠一笑:“我?我能有什么吩咐。如今在这行宫吃穿不愁,只是…… 近来总想起京城的吃食,京白梨的清甜,盖柿的绵密,还有良乡板栗的粉糯,真是怀念得紧。”
刘庆闻言睁大了眼睛,连忙摆手:“娘娘莫要开玩笑了!这些京城特有的物件,臣从何处为您寻来?”
德妃却不依不饶,上前两步拉住他的衣袖娇嗔道:“我不管,我就要吃嘛!你如今都是手握重兵的侯爷了,连这点东西都搞不到吗?”
刘庆只觉得头疼欲裂,讨饶道:“要不…… 臣给您搞几坛上好的仪封春如何?这酒在江南都能卖出百两高价呢。”
德妃却不屑地撇撇嘴:“没兴趣了。听芷蘅说那酒上口极辣,还容易醉人,我可不想喝得晕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