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庆苦笑着摇头,语气里满是无奈:“娘娘,我也只是个寻常人,会累、会忧,不是能未卜先知、无所不能的神。”
德妃却抬眸望他,眼神渐渐迷离,几分痴迷:“可在我心里,你就是能护我母子、保大明的神。”
两人在宫门前低声交谈,却不知远处殿宇转角处,长平公主正扒着朱红立柱,偷偷盯着他们。她看着德妃凑近刘庆的模样,嘴唇无声开合,眼底满是鄙夷,口中暗暗骂道:“奸夫淫妇,不知廉耻!”
刘庆似是察觉到什么,目光扫过远处的宫道,随口问道:“对了,公主近来身子可好?前几日听闻她已能下地行走,想来恢复得不错。”
德妃却噘起嘴,语气带着几分赌气:“你既关心,怎不知自己去瞧瞧?偏要问我。”
刘庆只觉得头有些大,他知道自己在行宫多待一刻,就多一分流言蜚语的风险,实在不便久留。
他连忙再次拱手,语气坚决:“娘娘,时辰不早,臣真要回府了。往后若有急事,让内侍去侯府通报一声即可。”
说罢,他不再犹豫,转身便沿来路而去,步伐匆匆,很快就消失在宫门外的道上。
德妃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眼中的痴迷渐渐褪去,只剩下几分落寞。她抬手摸了摸鬓边晃动的珠钗,轻声嘀咕:“真是个狠心的人……”
远处的长平,见刘庆走了,也狠狠瞪了德妃一眼,才转身悄无声息地退回殿内。德妃站在行宫门前,目光死死盯着刘庆离去的方向,直到那道挺拔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林荫道尽头,再也看不见了,才轻轻叹息一声,眼底的落寞如潮水般漫开。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衣襟,转身向内殿缓缓走去。
躲在殿宇转角处的长平公主,见德妃终于转身,连忙提起裙裾,脚步轻快地一路小跑而归,生怕被德妃撞见。
她回到寝宫,胸口还在微微起伏,一想到方才看到的景象,脸上就满是鄙夷,双手紧紧攥着锦被,心中的怒火久久难平。
德妃径直来到花厅,目光落在桌案上那罐刘庆当日烘焙的花茶上。罐中茶叶已所剩无几,她伸手轻轻拨弄着罐口的茶叶,喃喃自语:“我这几日得再去采摘些新茶,等那狗头下次来时,让他再做些。若是他敢不来,我就再去侯府堵他,哼哼,不信治不了他。”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唤。那天焙茶时侍候在侧的小内侍小心翼翼地上前,躬身道:“参见娘娘。”
被打断思绪的德妃脸上掠过一丝不悦,头也没回:“你有何事?”
小内侍压低声音,凑近了些道:“娘娘,方才公主殿下一直在殿宇转角处,看着娘娘与侯爷交谈。奴婢觉得此事事关重大,有必要让娘娘知晓。”
德妃闻言愣了一下,手中的茶罐顿在半空:“哦?她既在附近,何以不出来见侯爷?”
小内侍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硬着头皮道:“娘娘,奴婢方才隐约听到公主自语,看那神情,奴婢觉得…… 她应是误会了娘娘和侯爷的关系。”
德妃心中恍然大悟,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这些日子,她与刘庆相处时,在情不自禁中确实越发亲昵,刘庆虽多次提醒她注意分寸,可她总不以为然 —— 在她看来,行宫之中皆是她的人,谁敢乱嚼舌根?
可她偏偏疏忽了长平公主。毕竟长平初来行宫时,已是吊着一口气的模样,虽如今身子好转不少,但她总以为这公主身子骨弱,经不住四处走动,竟好些时候没将这公主放在心上,更没料到她会偷偷观察自己。
小内侍见德妃不语,又小心翼翼地补充道:“娘娘,奴婢斗胆进言,您还是找公主谈谈为好,至少别让公主继续误会下去,免得日后传出什么闲话,影响了娘娘的大事。”
德妃抬眸看向小内侍,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大事?” 她忽然笑了,语气轻快了些,“你倒有些眼力见。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奴婢是小李子。” 小内侍连忙躬身回话。
德妃点点头,嘴角噙着笑意:“你有心了,应当赏。”
小李子立刻伏地叩首,谄媚道:“娘娘折煞奴婢了,这都是奴婢该做的。”
德妃的目光转向长平公主的寝宫方向,沉吟片刻道:“一会,你去将公主请过来…… 罢了,还是本宫亲自过去。你先去领赏吧。”
“多谢娘娘恩典!” 小李子连忙叩首谢恩,起身时脸上满是喜色,快步退了下去。
德妃也没回寝宫更换衣物,整理了一下裙摆,便径直向长平的寝宫走去。行至宫门前,她抬手示意守在门外的宫女不必通报,推门而入。
入得宫内,却见长平正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锦被,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德妃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却挂着温和的笑意,走上前道:“今日公主感觉可好些了?”
她说着,便伸出手,轻轻抚过长平的额头,动作亲昵得真是关切至极的长辈一般。
长平只觉得额头上的触碰让她极为不舒服,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一般,可表面上却不敢有任何反应,只是淡淡回道:“劳娘娘挂心,我感觉身子比前些日子好多了。”
她心中暗自盘算,德妃这时候过来,莫不是自己方才偷看的事被发现了?想到这里,她强压下心中的慌乱,挤出一抹笑容道:“娘娘,今日怎的没去打理茶树?”
德妃故意叹了口气,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天天做那事,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便想着来看看公主,免得你一个人在宫里闷得慌。”
长平心中冷笑,暗骂德妃定是和刘庆打得一片火热,连花茶都没心思打理了,嘴上却顺着她的话道:“娘娘真是有心了。若是我身子骨能再好上一些,定然陪娘娘一起打理花茶,可叹如今就连下床都觉得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