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胸墙缺口前的局势很快迎来逆转。
那些仍骑在马背上目标明显的蒙古兵,冲进来后成了火铳手最显眼的靶子。
尤其是卢方舟将一百名神射手,尽数调至第一道防线后。
这些神射手并不参与齐射,而是各自寻找有利位置,冷静地瞄准前面那些骑在马上,特别嚣张的身影。
他们使用的燧发铳经过特殊校准,射程和精度更胜一筹。
那名札兰章京刚扬起马刀,砍翻一个长矛手,一颗铅弹便精准地击中他的胸口,皮甲瞬间被血染透,他从马背上直挺挺地摔下来
短短片刻,所有还大模大样骑在马上的蒙古兵,要么被击毙,要么被迫下马,再无人敢轻易纵马靠近胸墙。
看到同伴如同被狩猎般一个个射落,剩余的蒙古骑兵胆寒了。
他们再也不敢骑在马上冲锋,当靶子了。
要么畏缩着不敢再冲向缺口,要么被迫跳下战马,依托马尸或地形,与卢家军进行他们并不擅长的步战。
可一旦离开了马背,这些自幼在马背上长大的蒙古人,战斗力便大打折扣。
在组成一个个小型战阵的长矛手面前,一个个被轻易戳翻在地。
于是,除了最初那波凭借血勇之气的疯狂冲击后,缺口处的白刃战强度明显降了下来。
卢家军得以稳住阵脚,开始集中精力,对付那些仍在胸墙外围游走的蒙古骑兵。
双方就此陷入隔着胸墙对射的僵局。
卢家军有胸墙掩护,火铳手躲在射击孔后,只露出枪口瞄准。
蒙古兵则骑着马在胸墙前不断移动,借着战马的机动性躲避铳弹。
双方的命中率都不高。
卢家军的火铳手难以锁定高速移动的目标,蒙古兵的箭矢也大多被胸墙挡住,。
双方箭来铳往,看似激烈,实际命中寥寥。
然而,这种高强度的骑射,对蒙古骑兵的体力消耗是巨大的。
持续的张弓、瞄准、奔驰,逐渐让他们臂力衰竭,拉不动弓了。
渐渐地,箭矢的密度开始稀疏,战马也因长时间奔跑,速度慢了下来,不再像之前那般灵活。
剩余两个札兰章京们焦急万分,却无可奈何,只得下令让部下换用拉力更小的轻弓,以求保持箭矢的持续压制。
这种轻弓的拉力,比他们的主战弓轻了近一半,虽能节省体力,让箭雨不至于中断,可杀伤力却差了太多。
射出的箭矢别说穿透卢家军的铁甲,连胸墙的夯土都插不进去。
札兰章京们一边督促士兵射击,一边频频回头望向阵后,只希望依拜和古木能尽快调人来替换他们。
后方的伊拜和古木自然也看出了前方的窘境。
他们立刻调动后续的三千骑兵,准备上前接替,让苦战已久的先锋撤下来休整。
就在这新旧交替、蒙古军最为疲惫的时刻,一直在仔细观察敌情的罗火敏锐地捕捉到了战机。
他发现蒙古兵的疲态后,冒险探头观察。
只见一支箭矢飞来,却在离他数步外软绵绵坠地。
这让他瞬间确认,对面的蒙古人已是强弩之末了!
机不可失!
罗火立刻缩回墙后,快速下达命令:
“长矛手前出投弹,打乱敌军阵脚!火铳手全力掩护,狙杀试图反扑的敌人!”
命令迅速传遍防线。
就在蒙古两红旗的三千生力军,开始向前移动。
而前沿的蒙古兵,因为援军将至而略微分神、准备后撤的刹那,卢家军的反击骤然发动!
三百名长矛手举着盾牌,猛地跃出胸墙缺口或翻过矮墙。
在蒙古兵惊愕的目光中,迅速向他们靠近,奋力将点燃后的手榴弹,投向蒙古骑兵最为密集的区域!
与此同时,墙后包括神射手在内的卢家军一起站起,集中火力,向那些反应过来,并试图冲上来拦截的骑兵猛烈射击!
“轰!轰!轰!”
手榴弹在猝不及防的蒙古骑兵群中炸开,破片和火焰再次肆虐!
这突如其来的逆袭完全打乱了蒙古人的节奏!
正在前沿苦撑、体力耗尽的蒙古兵本已士气低落,遭此猛击,瞬间崩溃!
没被炸到的人惊呼一声,调转马头就没命地向后逃去。
而正向前开进的第二波援军,根本没想到,瞬间前线会突然就大溃败了,顿时与溃退下来的败兵迎头撞在一起!
顿时,人喊马嘶,乱成一团。
溃兵只想逃命,他们不顾一切地冲撞自家援军的队形。
很多蒙古兵自己撞到了一起,双双滚下马来,又把其他躲闪不及的也撞下马来,互相践踏。
这些人没死在卢家军的铳炮、手榴弹下,却死在自己人的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