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旁边的沈大娘眼疾手快!她到底是常年干农活的,力气不小,猛地从身后一把死死抱住了董继美的腰,嘴里急急喊着:
“使不得啊!你这闺女!快住手!”
旁边的几个村民见状,也立刻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将挣扎不休的董继美牢牢按住。
有人机灵,飞快地从旁边柴垛扯来一截麻绳,几人配合着,利落地将她的手脚都捆绑起来,动作间都刻意避开了她那高耸的肚子。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祁京墨!你不得好死!!”
董继美被捆得动弹不得,只能声嘶力竭地咒骂,头发散乱,面目狰狞。
祁大川面沉如水,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沉声对大队长道:
“去个人,立刻通知她母亲过来。把人送回猫儿沟大队,严加看管!这女人的精神已不正常,为了防止她伤人伤己,不得踏出猫儿沟大队半步!让他们大队书记和妇联负起责任来!”
大队长连忙应下,立刻指派了两个脚程快的年轻后生跑去报信和安排。
沈大娘看着被捆住后依旧在不住咒骂着的董继美,叹了口气,扯了块旧布巾塞住了她的嘴,那不堪入耳的咒骂声才变成了模糊的呜咽。
“造孽啊……”
沈大娘摇摇头,对着被堵住嘴的董继美低声道,“你说你,安生过日子不好吗?非要来惹不该惹的人……”
祁京墨自始至终都冷眼看着,仿佛眼前的一切与他无关。
直到董继美被堵上嘴,像一袋货物般被村民抬走,他才收回目光,低头看向怀里的简南絮,语气瞬间变得无比柔和。
“好了,没事了,疯子已经被带走了。我们回家。”
他拥着她,转身走进堂屋,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
回到县城的家,将有些疲惫的妻子哄睡后,祁京墨轻轻带上卧室门,走到书房。
祁大川正背着手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夜色,身形依旧挺拔,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沉凝。
“爸。”
祁京墨唤了一声。
祁大川转过身,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你这件事,办得拖泥带水!”
他走到书桌前,指节重重敲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小小一个董家,这么长时间都没搞下来!”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京墨,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身后有南絮,马上还有孩子!任何一点潜在的风险,都必须掐灭在萌芽状态!优柔寡断,是大忌!”
祁京墨垂眸听着父亲的训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微微收紧的下颌线暴露了他内心的波动。
他知道父亲说得对,在处理董家后续的事情上,他确实存了一丝放过董母的恻隐之心,所以才放任她带走董继美。
而对董振民还有董继尧,他下意识地觉得那两个人掀不起太大风浪。
而他的布局,也正慢慢进入收尾阶段……
“爸,我明白了。”
他抬起头,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与深沉,“我知道该怎么做。”
祁大川看着他眼中重新凝聚起的冷光,这才稍稍缓和了脸色,沉声道:“明白就好!该清理的,必须清理干净!不要等到火烧起来了才去救,那时候就晚了!”
“记住,能借助外力,就不要自己死磕!这不是有骨气,而是愚蠢!我祁大川拼命爬那么高,是为了让我的子孙后代可以享受庇荫!”
他又敲打了几句自己不省心的好大儿,就怕他偶尔莫名的清高,给他的好大孙带来危险。
第二天一早,天色湛蓝,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送祁大川来那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已经停在了院门口。
祁京墨仔细检查了车况,尤其是减震。
祁大川换上了一身更显随和的深色便装,王翠则提着一个小包袱,里面装着温水、洗净的水果和几条软和的薄毯,以备不时之需。
县里没什么地方好逛的,趁着祁大川还在,有配车,他们打算去省城玩两天,让简南絮换换心情。
祁大川负责开车,王翠坐在副驾驶,祁京墨抱着小妻子坐在后座,搂得紧紧的,就怕颠簸。
雪绒县离东省省城不算太远,开车一个多小时。
吉普车平稳地驶入省城地界,眼前的景象果然与县城大不相同。
马路宽阔了许多,虽然主要还是自行车和行人的洪流,但偶尔能见到几辆公交车和更多的军用、公务吉普车穿梭其中。
路两旁多是三四层高的楼房,灰扑扑的外墙。一些主要的街口竖着高大的标语牌,红底白字,格外醒目。
“到底是省城,这路就宽绰不少。” 王翠透过车窗看着外面,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我们先去国营饭店吃个饭,再回招待所休息一下,让南絮睡个午觉,下午去逛逛,晚上你白叔请我们吃饭。”
祁大川安排好了行程,看众人没有异议,就把车往国营饭店的方向开。
他当年打仗的时候在这边待过几年,虽然街景都大变样了,但是主要的城市布局还和以前差不多。
“宝宝,感觉怎么样,晕不晕?”
祁京墨低头柔声问着怀里的人儿,她穿着软乎乎的橙黄色的毛衣,配蓝色迷笛裙,棕色的小皮靴里,套着白色的蕾丝边中筒袜。
窝在男人怀里,像颗鲜嫩多汁的蜜糖,又甜又娇。
简南絮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些许新奇,望着窗外。
“还好,外面好多人呀。”
她平时在县城待惯了,乍见到这般热闹的景象,确实有些被吸引,但更多的是一种隔岸观火的疏离感。
那些匆忙的人流、喧嚣的声响,仿佛与她无关。
“这儿是全国最大的林区,全国百分之八十木材都出自东省,地大物博,建设的人自然就多了。”
祁大川跟她介绍着,看她有些兴趣,便沿着一条相对清净些的主干道慢慢开着,让她能看看街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