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喃出这句,他就彻底晕过去了。
带着毒的沼气不断往他鼻腔里钻,泥浆也到肩膀了。
有些蜘蛛爬虫,爬到了他身上,甚至肆无忌惮爬到他惨白到发青的脸上。
而哪怕被几道红肿伤痕破坏了精致的脸,照样还是吸引眼球,好像增添了几分破碎感。
就像被荆棘划破了披风的王子,无畏强大。
身子还在下沉,浓密的沼气有更多的趋势。
天已经完全亮了。
他们的第一次交锋,许雁回略输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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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音醒过来时,已经是下午了。
她被眼睑遮着的瞳孔转了转,慢慢掀开了眼皮。
很柔和的光进入她眼里,一点都不刺眼。
眼睛绕了一圈,一张笑盈盈的脸突然出现在视线里。
她心脏骤停,恢复了点血色的唇微张,黑瞳死死盯着那人的脸上,完全傻了。
钟离风华看到她脸上的惊恐,他挑挑眉,“醒了?”他脸上被抓破的伤痕已经结疤了。
并不长也不深,只是在眉骨上,浅浅的。
大部分还是那些黑熊和野狼的血。
梵音久久愣神,脑子一片浆糊,过了很久,久到石头缝隙里的蚂蚁都运食材来回两趟了,她还僵硬在原地。
忽然,她无神惶恐的瞳孔颤了颤,沾着墨绿色草汁的手在地上胡乱一撑,倏地坐了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边往后缩,边哑声问,盖在身上的外套掉在地上。
直到退无可退时,背靠在冷湿的土墙才停下来,胸口因急促的呼吸而微微起伏。
钟离风华看到她这副惊恐害怕的模样,倒有点新奇,他从来没有看到她这样。
她一直是趾高气扬,嚣张的。
他弯起唇,“恩,我找你来了。”他直白又平淡的声音,让梵音完全摸不清情绪。
“为什么?”梵音谨慎地看着他,放在后背的手在地上摸索,企图找到什么防身的东西。
钟离风华自然看到了,他不在意,“因为我想你了。”
梵音彻底傻了,他脑子有病吧?
“你身上的毒刚解,”钟离风华也不管她怎么想的,自顾自地开口,语气有几分像关心,可那双眸子里依旧没什么情绪,“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毒?”梵音脑中划过昨晚她晕倒的场景,连忙抬起手,看到被染绿的手背,“许雁回呢?”她急切问,藏着她都没有听出的担忧。
钟离风华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眼底冷了点,却依旧用那副平淡的语气反问:“你这么关心他?”
看着她那双明显起伏波动大的眼睛,不等她说话,他往前微倾身,“梵音。阿鲜,沈颂年,他,”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薄唇微抿,像是在斟酌什么,随即抬眼直视她眼底,“还有我,你喜欢谁?”
梵音感觉自己都耳鸣了,他....他说什么?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又像是在看一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飞快地扫了他一眼,自动忽略这个问题,“许雁回他在哪?”
钟离风华并不满意她这个回答,他微微起身,洞穴太矮了,他又太高,只能弯着腰,根本无法伸直。
他大步一迈就到了梵音身前,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座山,将洞口透进来的微光都挡去了大半,投下的阴影覆在梵音身上。
梵音吓死了,“你....你要干什么?”她死命往后退,但根本没地方退,往地上乱扫的手什么都抓不到,连石块都是小颗的。
“想杀我就开枪,别nm靠这么近。”她吼出声时,尾音里的颤音几乎要破成哭腔,她面对钟离风华时,还是会下意识紧张。
毕竟算起来,她在他这里足足用了两次生命回溯。
钟离风华听着她嘶吼的声音,眉心微蹙,他站在她面前,“你就这么想死?”慢慢蹲下来。
惴惴不安的梵音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了,再混上他本身自带的松香,一股奇异的味道让梵音的胃酸都往上涌。
她猛地屏住呼吸,胡乱扫的手恰好抓到一截带着尖刺的断枝。
她几乎是凭着本能抓起断枝,朝着面前那片模糊的阴影狠狠刺了过去。
挥到一半的手被抓住了。
一缕微热的气息喷到她脸上,她睫毛轻颤,朦胧的视线刚刚清明。
被抓住的手腕被他大力向上举起,后背紧紧贴在冰冷潮湿的墙壁,手也被按在了斑驳的墙上。
她吃痛拧拧眉。
下一秒,唇上贴住了一道温热柔软的触感。
梵音:“!”
她简直是被雷劈了般定在原地,衣服被潮湿的墙慢慢浸湿,贴在皮肤上,却远不及唇上那点热度带来的冲击强烈。
钟离风华看着她发懵的眼神,眼尾微扬,按住她的手松了半分,却依旧让她无法挣脱。
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只微微一用力,梵音就被迫着仰起了头,脖颈拉出一道纤细的弧线。
他顺道俯下身,完全封住了她的唇,不留一丝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