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抱着断开的魂器残片,跟着顾沉舟往老木棉林深处跑,裤脚被枯枝刮出细痕,呼吸越来越急促 —— 身后母体孢本体的 “嗡” 鸣像追魂的鼓点,泛黑的雾已经漫到了脚踝,沾得裤管发沉。顾沉舟的后背刚用布条包扎好,此刻又渗出血迹,却还是放慢脚步,伸手帮苏晚把散乱的头发别到耳后:“再撑半里路,前面就是外婆的临时庇护所,到了就能歇会儿。”
小伟突然拽住苏晚的衣角,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油纸包,油纸边缘还沾着点饼干渣:“阿姨,我藏了三块奶饼干,昨天社区小卖部买的,你和顾叔叔分着吃。” 他小心翼翼地拆开纸包,饼干的奶香味混着林间的草木气,瞬间冲淡了些许紧张。苏晚接过一块,又把剩下的递回给小伟:“你还小,得多吃点,我和顾叔叔没事。” 小伟却固执地把饼干塞到顾沉舟手里:“顾叔叔后背流血了,要多吃点才有力气。”
李婶走在最后,帆布包里的急救盒撞出轻微的 “叮当” 声 —— 那是她平时给社区老人量血压、处理小伤口用的,里面装着碘伏、纱布和止血粉。她停下脚步,拉住顾沉舟:“先把伤口重新包一下,渗血太多会感染,孢丝的腐蚀痕迹也得用碘伏擦。” 顾沉舟靠在树干上,苏晚蹲下来帮他扶住胳膊,李婶用棉签蘸着碘伏轻轻擦拭伤口周围,动作轻柔得像在照顾自家孩子:“忍着点,碘伏有点疼。”
陆叔和周伯互相搀扶着,陆叔的脚踝被孢丝缠过,泛着淡淡的黑印,却还笑着说:“等会儿到了庇护所,我用土灶烧点热水,大家喝点热的暖暖身子。”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 “咔嗒” 一声脆响 —— 是母体孢本体撞断了路边的老木棉枝,离他们只剩百米距离。顾沉舟赶紧系好纱布,扶起陆叔:“快走吧!庇护所的门是外婆用厚木板做的,能挡一阵!”
老木棉林深处的庇护所藏在两棵合抱粗的古树之间,木门上挂着个褪色的木棉花挂饰 —— 是外婆当年用桃木编的,风一吹就发出 “叮铃” 的轻响,像社区清晨的打更声。顾沉舟推开门,一股淡淡的木棉香混着干菜的气息扑面而来,比外面暖和不少:“还好没被孢雾浸到,里面的东西应该还能用。”
庇护所不大,却收拾得格外整齐:靠墙的旧木柜擦得发亮,第一层摆着四个陶碗、两个陶壶,碗底还留着淡淡的茶渍;第二层放着三袋干菜 —— 是外婆晒的萝卜干、豆角干和笋干,袋口用麻绳系得紧实;最下面一层藏着三个陶瓮,里面装着魂水,却只剩半满。中间的土灶上,还摆着个没洗的铁锅,锅底沾着点上次煮粥的米渣,灶膛里残留着几根没烧尽的木棉枝。
“先检查魂水和木枝!” 苏晚走到木柜旁,打开陶瓮 —— 其中两个瓮里的魂水加起来够五个人用两天,第三个瓮是空的。顾沉舟蹲在角落,翻出几捆干木棉枝:“这些枝子够烧热水和做饭,省着点用,还能当临时武器。” 李婶拿起陶壶,走到门外的山泉边接水:“我烧点热水,大家先喝点热的,再煮点豆角干汤,就着小伟的饼干,垫垫肚子。”
小伟被木柜上的旧收音机吸引 —— 那是外婆当年听戏用的,外壳掉了点漆,他试着拧了拧开关,却只有 “滋滋” 的电流声,收不到任何信号。周伯靠在土灶旁,摸了摸锅沿:“这锅还是我当年帮外婆打的,厚得很,烧汤最香。” 陆叔则在木门后发现了个竹编的扫帚,上面还沾着点松针:“等会儿吃完饭,把门口的落叶扫扫,省得孢丝缠在上面。”
就在这时,顾沉舟突然指着木门的缝隙:“你们看,缝里缠着几根暗红的孢丝,还没干透,像是有人来过,没来得及清理!” 大家凑过去看,果然有细细的孢丝嵌在木板缝里,比外面的孢丝细些,像是被什么东西刮断的。李婶赶紧把刚接满水的陶壶放在地上:“别烧火了!烟味会引来母体孢,先把孢丝清理干净!”
“嗡 ——” 刺耳的低频震动突然从门外传来,庇护所的窗户纸瞬间被震破,泛黑的雾顺着破口往里钻,带着股腥甜的味道。“快堵窗户!用帆布和干木枝!” 顾沉舟赶紧把角落里的帆布拖过来 —— 那是平时装木棉枝用的,上面还印着 “双生谷社区” 的字样,他和苏晚一起把帆布钉在窗户上,挡住涌进来的雾。
小伟突然喊:“门在晃!母体孢在撞门!” 木门 “咚咚” 作响,上面的木棉花挂饰掉在地上,摔成了两截。李婶突然想起木柜里的面粉袋 —— 那是上次社区做馒头剩下的,还剩小半袋,她赶紧把面粉倒在陶碗里,又加了点小伟的木棉籽粉:“面粉能粘住孢丝,籽粉能烧,混在一起撒出去,能暂时挡住它们!”
苏晚赶紧把混合好的粉递到顾沉舟手里,顾沉舟刚打开条门缝,就有几条孢丝钻进来,直扑他手里的陶碗 —— 他赶紧把粉往孢丝上撒,面粉粘在丝上,籽粉一碰到空气就爆发出淡绿光,“滋啦” 冒白烟,孢丝瞬间缩了回去。可没等大家松口气,木门突然 “咔嚓” 一声裂了道缝,母体孢本体的半个身子挤了进来,泛黑的雾瞬间充满庇护所,虫核的红光在雾里闪烁,直扑苏晚怀里的魂器残片。
“小心!” 顾沉舟突然扑过去,用帆布包挡住虫核的红光 —— 帆布包瞬间被腐蚀出个大洞,里面的木棉枝掉在地上,却暂时挡住了进攻。苏晚趁机把残片往土灶的方向扔,残片碰到灶膛里的火星,竟泛出淡淡的绿光 —— 是外婆笔记里提到的 “火引魂光”!她赶紧把干木棉枝扔进灶膛,火光瞬间亮了起来,绿光顺着木棉枝蔓延,把母体孢本体逼退了些。
周伯和陆叔赶紧把木柜推到门边,挡住裂开的缝,小伟则把剩下的面粉和籽粉全撒向雾里,白烟弥漫了整个庇护所。等烟散了些,大家才发现母体孢本体已经退到门外,却还在不断撞门,庇护所的屋顶被撞得掉木屑,土灶上的铁锅晃了晃,差点掉下来。
顾沉舟赶紧用干木枝把木门钉死,又在门后堆了几捆木棉枝,才松了口气。李婶捡起地上的陶碗,发现里面还剩点面粉,笑着说:“还好没全撒完,等会儿还能煮点面糊糊。” 小伟把摔断的木棉花挂饰捡起来,小心地揣进怀里:“等安全了,我找外婆修修,她编这个最拿手。”
苏晚走到木柜旁,重新检查陶瓮里的魂水 —— 刚才的突袭中,有个陶瓮被撞得倾斜,洒了点魂水,现在只剩两天的用量了。顾沉舟突然指着地面:“你们看,地上有陌生的脚印!不是咱们的,鞋底有泥土,像是从山下来的!” 大家凑过去看,果然有双男士皮鞋的脚印,比顾沉舟的脚小些,印在土灶旁的灰尘上,显然是在他们来之前留下的。
“难道是张启恒的人来过?” 周伯皱着眉,“他们一直盯着双生谷的魂水资源,说不定早就找到这个庇护所了。” 陆叔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旧通讯器 —— 是之前社区发的应急通讯器,他试着按了按通话键,里面突然传来 “滋滋” 的电流声,接着是社区老李的声音,带着喘息:“…… 黑雾围了社区…… 大家都在老灶房…… 快……” 话没说完,通讯器就彻底暗了,再也没了声音。
外面的撞门声停了,可泛黑的雾却越来越浓,从门缝里钻进来,沾在地上的脚印上,慢慢把脚印覆盖。苏晚走到土灶旁,捡起外婆留下的旧日记本,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用淡墨写着:“庇护所陶瓮后有原液备份,需用老木棉根激活。” 她赶紧打开木柜最下面的抽屉,却发现原本该放原液的陶瓶不见了,只留下个空架子,架子上有淡淡的指纹印 —— 不是他们的。
谁拿走了原液?社区现在怎么样了?陌生脚印的主人还在附近吗?这些疑问像雾里的孢丝,缠得人喘不过气。苏晚攥着外婆的日记本,看着门外浓得化不开的雾,突然发现雾里隐约有缕淡绿光在晃动,却不知道是母体孢的诱饵,还是社区传来的求救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