庇护所的土灶余温未散,陶锅里还留着半锅淡绿的根水 —— 李婶正用丝瓜瓤轻轻刷着陶碗,碗底的茶渍被温水泡软,慢慢褪去,像在擦拭社区里每个一起用过餐的日子。“把碗擦干收进木柜,根水装回外婆的旧陶壶,说不定等会儿还用得上。” 她把擦好的碗递给小伟,小伟捧着碗,小心翼翼地往木柜第一层放,生怕碰倒旁边的陶瓮。
苏晚蹲在陶锅旁,用指尖沾了点根水,放在鼻尖闻了闻 —— 除了木棉香,还隐约混着股淡淡的金属味,和老木棉根切口处的银色粉末味道一致。“这根水不对劲,张启恒的人肯定在根上动了手脚。” 她把根水倒进旧陶壶,壶身上的木棉花刻痕泛着微光,像是在提醒什么。顾沉舟凑过来,用树枝挑起一根剩下的老木棉根:“切口平整得像机器切的,恒业集团的木材加工厂就有这种切割机,他们怕是早就盯上老木棉林的根了。”
陆叔靠在门边,正用布巾擦着小铁铲上的泥:“刚才挖根时,我注意到林子里有新的车轮印,应该是张启恒的越野车,他们肯定还在附近。” 小伟突然从帆布包里掏出块皱巴巴的饼干 —— 是昨天剩下的奶味饼干,他掰成小块往每个人手里递:“大家吃点垫垫,刚才打孢丝耗了好多力气。” 顾沉舟接过饼干,又把自己的那半块塞回小伟手里:“你还小,多吃点,我不饿。”
就在这时,门外的雾里又传来 “叮铃” 声 —— 桃木挂饰的响动,比刚才更近了。苏晚赶紧把陶壶抱在怀里,顾沉舟则拿起靠在墙角的干木棉枝,眼神警惕地盯着门缝:“别出声,看看他想干什么。” 小伟攥着修好的挂饰,躲到苏晚身后,流苏上的面粉还没完全掉,在晨光下泛着细闪。
陆叔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旧通讯器 —— 昨天被孢丝蹭到,屏幕有点暗,他用布巾擦了擦接口,又按了按电源键:“试试能不能修好,要是能联系上社区,就知道老灶房的陶瓶情况了。” 苏晚凑过去帮忙,指尖碰到冰凉的通讯器,突然想起外婆日记里的话:“通讯器若断联,可借老木棉根的魂气重启。” 她赶紧倒了点根水在棉花上,敷在通讯器接口处。
“滋啦 ——” 通讯器突然亮了下,屏幕跳出微弱的信号条,陆叔赶紧按住通话键:“喂?老李?能听到吗?” 可只有电流声在响,信号像风中残烛,晃了两下又暗了。“还差最后一步!” 小伟突然举起桃木挂饰,把流苏贴在通讯器上 —— 挂饰的魂气顺着流苏传到通讯器,屏幕瞬间亮了,这次跳出 “老灶房…… 陶瓶…… 孢丝……” 几个模糊的字,又断了。
大家还没来得及高兴,门外传来 “叩叩叩” 的敲门声 —— 三轻两重,和外婆日记里 “熟人叩门” 的暗号一样。“是外婆的暗号!” 小伟激动地想开门,却被顾沉舟拉住:“等等!刚才的人影走路没声音,不对劲。” 苏晚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 —— 雾里的人影手里举着个桃木挂饰,和他们的一模一样,挂饰流苏上还沾着点老井边的红土。
“你是谁?为什么有外婆的挂饰?” 苏晚轻声问。门外传来个沙哑的声音:“我是老吴,社区的守林人,外婆让我来送线索,张启恒的人在老灶房的陶瓶里装了孢丝卵!” 老吴是社区里少见的沉默人,平时总在老木棉林里巡逻,大家确实见过他几次。李婶赶紧说:“让他进来,老吴不是坏人,上次小伟迷路,还是他送回来的。”
顾沉舟刚拉开条门缝,突然有几条粗孢丝从雾里钻进来,直扑苏晚怀里的陶壶 —— 根水是激活原液的关键,绝不能被污染!“是陷阱!” 顾沉舟赶紧把门关到只剩缝隙,用身体挡住孢丝,后背被丝擦到,旧伤处又泛出黑印。老吴的声音突然变了,带着诡异的尖细:“把根水交出来!不然母体孢本体会毁了庇护所!”
小伟赶紧举起桃木挂饰,往门缝里的孢丝上凑 —— 挂饰的流苏泛出浓绿光,孢丝 “吱” 的一声缩回去:“快撒面粉!” 陆叔赶紧把剩下的面粉和木棉籽粉混在一起,往雾里撒,粉粒一碰到孢丝就爆白烟,暂时挡住了进攻。李婶则把陶壶里的根水倒进外婆的旧陶勺,往门缝里泼:“根水能克孢丝!快泼!”
苏晚接过陶勺,刚泼出根水,门外就传来 “滋滋” 的声响 —— 孢丝被根水腐蚀,老吴的惨叫声混在里面:“你们…… 会后悔的!” 可没等大家松口气,木门突然 “咔嚓” 一声裂了道大口子,母体孢本体的半个影子在雾里晃,虫核的红光直扑通讯器 —— 里面有社区的线索!
“小心!” 苏晚突然把通讯器塞进怀里,用陶壶挡住红光,壶身上的木棉花刻痕泛出微光,红光被弹开,却把陶壶撞出个小坑。顾沉舟趁机用干木棉枝缠住孢丝,往门外拽,陆叔则用小铁铲铲起地上的根水,往虫核方向泼:“小伟,把挂饰扔给我!” 小伟把挂饰扔过去,陆叔接住挂饰,往虫核的红光处挡 —— 挂饰瞬间爆绿光,虫核 “嗡” 的一声退了半米,孢丝也跟着缩了回去。
大家赶紧用干木枝把木门钉死,又在门后堆了几捆木棉枝,顾沉舟靠在门上喘气,后背的黑印又深了些,李婶赶紧掏出急救盒,用碘伏帮他消毒:“还好有外婆的旧陶壶和挂饰,不然这次真的危险了。”
门外的动静渐渐消失,老吴的身影也没在雾里出现,大家松了口气,小伟捡起掉在地上的挂饰 —— 是老吴刚才扔进来的那个,挂饰背面刻着几个细小的字:“井右石下,双杈根启”。“是外婆的笔迹!” 苏晚激动地接过挂饰,指尖碰到刻痕,突然想起外婆日记里的话:“老井右石藏原液,需双杈老木棉根引魂气。” 原来老吴刚才是被孢丝控制了,才会袭击他们,真正的目的是送挂饰上的线索。
陆叔又尝试打开通讯器,这次屏幕跳出更清晰的字:“老灶房…… 陶瓶…… 已转移…… 张启恒…… 往老井去……” 话没说完,信号彻底断了,再也没亮过。大家心里一紧 —— 张启恒已经往老井去了,要是让他先找到原液,后果不堪设想。
苏晚蹲在陶锅旁,看着剩下的根水,突然发现水面上飘着点银色粉末 —— 是从老吴的挂饰上掉下来的,和老木棉根切口处的粉末一样。“张启恒在挂饰上也动了手脚,粉末可能是孢丝的引子。” 顾沉舟用树枝挑起粉末,放在鼻尖闻了闻:“和恒业集团的防锈粉味道不一样,像是孢母虫核的分泌物,碰到魂气就会引孢丝过来。”
就在这时,门外的雾突然变浓,泛着淡淡的暗红 —— 是母体孢本体的颜色!大家往门缝里看,雾里隐约能看到无数细孢丝在聚集,像张黑色的网,往老井的方向移动。“他们在往老井汇合!” 陆叔的声音发颤,“咱们得赶紧去老井,不然原液会被张启恒和母体孢抢了!”
可大家又犯了难 —— 庇护所里的根水只剩半壶,桃木挂饰上的粉末有危险,通讯器联系不上社区,不知道老灶房的人是否安全。苏晚攥着刻有线索的挂饰,看着门外暗红的雾:老吴现在在哪?张启恒在老井设了什么陷阱?双杈老木棉根又该去哪里找?这些疑问像雾里的孢丝,缠得人喘不过气,而雾里的异动越来越明显,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