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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什么?你这么英俊,哪有可能是假的!
真的,我从宁城来,之前遭遇火灾,整张脸都毁了。
为了宽慰梁如梦,夏阳只得编造这个善意的谎言。
什么?那你现在这张脸?
梁如梦闻言转身,仔细打量起夏阳。
这是特制的人造面具,覆盖面很大,能遮住整个胸口。
想看面具边缘吗?就在衣领这里。
夏阳说着作势要解开衣扣。
梁如梦慌忙偏过头:不必了!
夏阳轻笑着松开手——他笃定保守的梁如梦绝不会真看。
见危机解除,梁如梦重新端详夏阳:但这面具完全看不出破绽。
夏阳忍俊不禁,这本就是他的真容。他凑近脸庞:不信你摸摸看?
梁如梦后仰闪躲,目光却黏在夏阳脸上。看出她的犹豫,夏阳保持姿势不动。
纤细手指终于触上他的面颊。
天哪,这真是假脸吗?触感和真人一模一样!梁如梦惊叹。
夏阳的嘴角扬起温柔弧度。
“如果你想要,我可以专门为你定制一个面具,这样就无需再戴面纱了。”
梁如梦听完夏阳的建议,眼神瞬间明亮起来。
她转身走向抽屉,取出一张泛旧的照片递给夏阳。
照片中的少女穿着高中毕业礼服,肌肤如雪,唇角扬起的弧度像盛放的茉莉——那是黑斑尚未侵蚀前的梁如梦。
“能按这个模样制作吗?”
夏阳凝视照片片刻,指节无意识收紧:“没问题,只是工期会比较长。”
“多久我都愿意等!”梁如梦弯起眼角,碎发扫过面纱晃动的弧度。
当夏阳询问照片如何归还时,梁如梦摆摆手:“完成后连同面具一起给我就好。”
察觉到气氛逐渐松弛,夏阳顺势拾起桌上的脉枕:“那么梁 ** ,现在能否允许我为你诊治?”
梁如梦的指尖在裙褶上蜷缩又伸展,最终安静搁在原木桌面上。
夏阳三指精准扣住她的腕骨,察觉到对方轻微的瑟缩。脉象如秋风里震颤的蛛丝,忽沉忽浮间缠绕着紊乱的潮热。他的眉峰逐渐聚起阴云,诊脉时长远超寻常。
梁如梦盯着他紧绷的唇角,面纱下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梁如梦声音微颤,不安地望向夏阳:大夫,我的病...是不是不好治?
夏阳闻言抬眸扫了她一眼,转而盯着她纤细的手腕:现在还说不准,需要进一步检查。
他侧身示意诊疗椅,白大褂拂过金属扶手:梁 ** 请坐,让我仔细检查。
落座时木椅发出轻响。夏阳三指搭上她的腕间,闭目凝神的时间长得反常。
大夫诊脉都这么久的吗?梁如梦忍不住发问。
夏阳忽然睁开眼:叫夏阳吧。夏天的夏,雨水的雨。他手指仍按着脉搏,我不太习惯被称作大夫。
这...梁如梦怔了怔,夏阳太冒昧了,还是叫您夏大夫吧。
随你。夏阳唇角微扬,却在触到脉象时又蹙起眉峰。
梁如梦捕捉到他的表情变化:夏大夫,我真的很严重吗?
夏阳突然撤手:之前看诊的医生跟你透露过病情吗?
他们...梁如梦绞着衣角,都只跟我父亲谈。父亲也从不说...
脉象显示...夏阳撕下记录纸,除了轻微低血糖,一切正常。
梁如梦听完夏阳的话,顿时呆住了。
您是说我的身体很健康?那这些黑斑怎么解释?
夏阳轻皱眉头:暂时无法确定病因,方便让我检查下黑斑吗?
梁如梦犹豫片刻,伸手开始解上衣纽扣。
不用脱衣服!夏阳急忙摆手,看你手臂上的就行。
好的。梁如梦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诡异的黑斑。
夏阳托着她的手臂仔细端详,片刻后问道:做过血液检查吗?
这个月查过三次血常规,结果都显示正常。梁如梦困惑地摇头。
突然,屋里所有电器同时停止运转,指示灯逐一熄灭。
断电了?夏阳诧异地看着突然变暗的房间。
最近在改造电路,每天这个时段都会临时停电。梁如梦解释道。
夏阳继续低头检查黑斑,没注意室温正在急速攀升。
密闭的房间很快变成蒸笼,当汗水滑入眼眶时,夏阳才猛然惊觉:太闷了,我去开窗。
夏阳径直来到窗边,一把推开了窗户。
清新的空气涌入房间,他边说边走向梁如梦。
这么闷热的天,你怎么不开窗通风?
重新落座时,夏阳突然注意到异常——梁如梦光洁的额头上竟没有一丝汗珠。
真是奇怪,夏阳伸手触碰她的前额确认,天气这么热,你怎么完全不出汗?
我从小就这样,梁如梦平静地解释,再热也不会流汗。
从不出汗?夏阳眉头紧锁,人体的代谢废物需要通过汗液排出,你从来没出过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夏阳顿时了然:这是古籍记载的无汗症,在古代...
他忽然压低声音:患此症者,极少能活过二十岁。
梁如梦的指尖微微发颤:但...我已经二十一了。
正因及时就医,夏阳温和地解释,不过现在情况仍然...
我...没救了吗?梁如梦眼眶发红,声音哽咽。
别急,夏阳急忙安抚,既然能诊断出来,就肯定能治愈。你应该感到庆幸才是。
这句话让梁如梦转忧为喜,眼中重新泛起希望的光芒。
夏医生,您所说当真?
行医治病,岂敢戏言。
夏阳微微一笑,从随行包裹中取出针具,仔细消毒后对梁如梦说明:治疗需要施针,还请配合。
自然全力配合。梁如梦点头应答。
见患者神色,夏阳为避免误会,详细解释道:此症源于先天毛孔闭塞,需以针灸疏通。只是...
只是什么?
治疗时需褪去外衣。
梁如梦闻言稍怔。夏阳立即补充:纯粹为医治所需。
梁如梦抚肩而笑:夏医生多虑了,这一身斑痕,哪还有人会起心思。自嘲过后便依言准备。
夏阳背身整理银针:备妥后俯卧即可。
待更衣声止,传来梁如梦的轻语:可以施针了。
转身行针,约莫三刻钟治疗完毕。夏阳拭去额间汗水嘱咐:请保持姿势半小时再起针。
有劳了。梁如梦赧然噤声。
夏阳默坐案前拟定药方,静待时辰。
片刻之后,趴在床上的梁如梦轻声开口:夏先生,我皮肤上渗出了一些黏稠物质,气味相当刺鼻。
梁 ** 请放心,这是正常排毒反应,还请再坚持片刻。
夏阳眼底闪过一丝喜色——治疗方案正在见效。
约三十分钟后,当夏阳重返床畔时,发现梁如梦全身已被一层泛着油光的黑色分泌物覆盖。她正攥紧床单,胸膛剧烈起伏着。
再忍耐最后一刻,我要起针了。
梁如梦勉强点头,腥臭的气味让她根本无法开口说话。银针刚被收起,她就裹着床单冲进了淋浴间。
正整理器械的夏阳突然被浴室传来的惊叫打断。他快步赶到磨砂玻璃门前:梁 ** ?
请您留步!我马上出来!
水声停歇后,推门而出的梁如梦宛若脱胎换骨。曾经遍布全身的灰褐色斑块尽数消散,常年不见天日的肌肤如新雪般剔透。浅樱色的浴衣襟带随风轻舞,整个人宛如谪仙临世。
夏阳怔在原地。
我脸上有东西吗?梁如梦眼波流转,指尖拂过焕然新生的脸颊,这可是拜您所赐呢。
您言重了。夏阳耳根微热,局促地低下头。
梁如梦与夏阳简单寒暄后,便开口道:“夏先生请稍候,我换件衣裳就随您去见家父。”
夏阳点头应道:“好,我在门外等你。”
正当夏阳转身要走时,梁如梦忽然轻声道:“其实夏先生不必回避的,反正方才......”
夏阳急忙摆手:“不不,先前是出于医者本分。”说完便快步走出房门。
梁如梦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轻咬红唇,嘴角却浮起一抹浅笑。
此时大厅里,木华正焦灼地来回踱步,梁天则端坐椅中。木华忍不住问道:“梁先生难道不担心令爱与我家主人......毕竟两人年纪相当......”
梁天抬眼笑道:“我倒盼着他们能擦出火花。”
木华瞪圆眼睛惊呼:“您该不是也病了吧?哪有父亲这般不靠谱的?”
见对方误会,梁天忙解释:“老木你想岔了。以如梦现在的身体状况,寻常男子哪会动心?”
木华这才恍然,暗笑自己多虑。这时梳妆完毕的梁如梦已来到走廊,只是眉宇间透着些许踌躇。
夏阳见状关切道:“梁姑娘可是身体不适?”
梁如梦听了,无奈地耸耸肩,扯了扯身上的裙子说:唉,我都三年没添置新衣裳了,这件还是前年买的呢。
可能还在长个子吧,现在穿这些衣服都嫌小,就这件勉强合身。
夏阳瞧见梁如梦那略带委屈的表情,莞尔一笑:你天生就是个 ** 胚子,穿什么都好看。
哎呀,夏先生可真会哄人开心。梁如梦眉眼弯弯地应着,随即真诚地说道:其实您不用这么见外的,要真说起来,您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往后您就喊我如梦吧,或者叫我小梦也行,总听您叫我梁 ** ,怪生分的。
夏阳含笑点头:好,那我就不客气了。你也直接喊我名字吧。说着,二人并肩向前走去。
梁如梦身上那条粉色连衣裙略显紧致,却恰好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曲线。两人走过梁家花园时,过往的佣人见到梁如梦都愣住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大 ** 竟然痊愈了。
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梁如梦心底漾起一丝久违的愉悦。多年的沉淀让她褪去了年少时的青涩,举手投足间尽是从容。
走到正厅门前,梁如梦突然停下脚步。
夏阳侧首问道:怎么不走了?
我...有点害怕。她攥着裙角,声音微微发颤。
夏阳温声鼓励:别紧张,你是去告诉父亲康复的好消息。
梁如梦深吸一口气,刚要迈进厅门,却见正焦躁饮茶的梁天突然抬头,父女俩的目光穿越空气,骤然相碰。
梁天一抬头,就看见梁如梦俏生生立在大厅门口。
夏阳悄然退后,隐在她身后。
梁天手中的茶盏突然滑落,地碎了一地,把木华惊得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