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在一种热烈而克制的氛围中进行着。一件件拍品被呈上白玉台，又在丹阳子长老沉稳有力的主持下落槌成交。法器、丹药、功法、灵材……流光溢彩，灵气逼人，不断挑动着在场修士的神经，竞价声此起彼伏，偶尔还会爆发出小小的争夺高潮。
林凡始终安静地坐在丙字区那个靠柱的阴影角落里，如同礁石般岿然不动。宽大的灰色布袍遮掩了他的身形，粗糙的木纹面具隔绝了外界探究的视线。他微微低着头，目光似乎落在自己膝前的空处，对台上那些引得众人争抢的宝物显得漠不关心，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来“见见世面”、财力有限的底层散修。
然而，在那平静的外表下，他的神识却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持续运转着。他并非不关注拍卖，而是将绝大部分心神用于维持自身完美的伪装，以及警惕地感知着周围环境的风吹草动。
那两道曾扫过他的目光，他并未忘记。一道来自二楼某个包厢，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另一道则来自大厅另一侧，一个同样遮掩了容貌、气息阴冷的灰衣人。这两道目光虽已移开，但林凡不敢有丝毫松懈，他知道，自己只要稍有异动，很可能就会再次成为焦点。
“绝不出风头。”这是他为自己定下的铁律。在没有绝对把握和安全的前提下，任何引人注目的行为都是愚蠢的。
时间流逝，拍品序号不断攀升。林凡委托拍卖的那几套阵盘并未出现，显然是被安排在了后面。他也不急，耐心等待着属于自己的时机。
当拍品序号跳到“二百零五号”时，林凡低垂的眼帘微微动了一下。
“接下来是第二百零五号拍品，风息石三块一组。此石能微弱引动并储存风灵力，是布置某些特殊阵法、炼制特定法器的辅助材料。起拍价三百下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十块。”丹阳子长老的声音依旧平稳。
台下响起几声零散的出价。
“三百一十。”
“三百三十。”
“三百五十。”
风息石用途相对偏门，需求量不大，竞价并不激烈。林凡默默听着，直到价格攀升到四百灵石时，他才仿佛不经意地，用那沙哑的声音报出一个数字：
“四百二十。”
他的出价混在几个声音之中，并不突出。报完价后，他便立刻恢复沉默，不再关注，仿佛只是随手一试。
又有人加价到四百五十。
林凡停顿了片刻，似乎在犹豫，然后才再次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勉强：“四百七十。”
这个价格似乎触及了大多数竞拍者的心理底线，现场安静了一下。丹阳子长老询问三声后，无人再应价。
“第二百零五号拍品，四百七十块下品灵石，成交！”木槌落下。
林凡心中微松，第一目标顺利达成，且价格远低于他的预算。他依旧低着头，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甚至在执事弟子将装有风息石的玉盒送来，他支付灵石时，动作也显得缓慢而拘谨，完全符合一个财力拮据的散修形象。
交割完毕，他将玉盒收入一个普通的储物袋，便继续如同老僧入定般坐在原地，对后续的拍品依旧显得兴致缺缺。
拍品一件件过去，其中不乏一些让林凡也颇为心动的东西，比如那套二阶上品的“连环金刚符”，若是用在冰风谷，无疑能增加不少保障。但当竞价迅速突破一千灵石，并向着两千灵石迈进时，他便彻底熄了心思。他的资源必须用在刀刃上。
期间，那“未知兽卵”和“残缺古符图录”也相继出现。兽卵竞争颇为激烈，最终被二楼一个包厢以一千八百灵石的高价拍走。而那份古符图录，则因内容过于晦涩残缺，仅有两人出价，最终以二百八十灵石底价成交。林凡自始至终没有出声。兽卵价格超出预期，且不确定性太大；古符图录虽便宜，但此刻他不能为了一点好奇心而节外生枝。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尚未出现的“定魂安神玉”上。
拍卖会进行了大半，气氛愈发高涨。当一套能短暂困住筑基初期修士的“三才困杀阵盘”拍出五千灵石的天价时，全场响起一阵惊呼和议论。林凡注意到，二楼那几个包厢的客人，也开始频繁出手，显然重头戏即将登场。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更加隐蔽，体内的《元尘诀》默默运转，将状态调整到最佳。他知道，真正的考验，马上就要来了。能否在那些大佬的眼皮底下，悄无声息地拿下“定魂安神玉”，关乎他后续所有的计划。
他如同潜伏在暗处的猎豹，收敛了所有的气息与锋芒，只待猎物出现的那一刻，发出精准而致命的一击。在此之前，他依旧是那个坐在角落里，毫不起眼的灰衣散修。
低调，不出风头，方能笑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