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洞穴内,时光静谧。
林凡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周身气息如同潮汐般起伏不定。混沌气流与赤红火焰交织,在他体表形成一层氤氲的光晕,时而扩张,时而收缩,最终缓缓归于平静,尽数敛入体内。
整整七日七夜,他都在全力炼化九叶火莲的残余力量,并稳固因强行突破和激战而略有虚浮的元婴雏形。
此刻,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眸中光华已然彻底内敛,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深邃。丹田内,那三寸高的混元元婴已然凝实了大半,不再像之前那般虚幻。元婴周身,星辰虚影更加清晰,那缕赤红火焰则化作一道细小的火纹,烙印在元婴眉心,平添几分威严。
他的修为,彻底稳固在了元婴初期,甚至隐隐触摸到了中期的门槛!战力比之进入熔火秘境前,强了何止一筹?
“九叶火莲,果然不凡。”林凡心中暗赞。若非有此等天地奇珍,他想要将元婴雏形凝实到如此地步,至少还需数年苦功。
他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周身发出噼啪的轻响,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道韵。心念微动,混沌领域自然展开,笼罩方圆十丈,领域之内,一切灵力尽在掌控,万法皆可归元。
“如今,也该去找天机阁算算账了。”林凡眼中寒芒一闪。之前天机阁多次推演追踪,在迷雾沼泽更是险些让他陷入绝境,这笔账他一直记着。
不过,天机阁不同于玄水宗和地炎门。其组织神秘,分舵遍布,且擅长推演天机,行事诡秘,正面强攻绝非上策。
“需得谋定后动,找到其要害,一击必中。”林凡沉吟。他要的不是简单的报复,而是要从天机阁身上,获取足够的好处——比如,关于巡天镜其他碎片的情报,或者,天机阁赖以成名的推演秘术!
他首先通过巡天镜,遥望流云仙城方向。镜光映照之下,天机阁在流云仙城的气运之线依旧缥缈,但比起之前,似乎凝实了几分,显然增派了人手。而玄水宗的气运则显得涣散而衰弱,地炎门的气运也带着一丝混乱,显然都还未从之前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南域局势,暂时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林凡心中了然。这正是他暗中行事的好时机。
他没有立刻前往流云仙城,而是取出之前从玄水宗藏经阁得来的几枚核心玉简,尤其是那枚《玄冥真解·元婴篇》。虽然他主修混元大道,但借鉴其他宗门的元婴修炼心得,触类旁通,对他完善自身道路大有裨益。
同时,他开始参悟新得的《星辰炼体诀》。此诀玄奥,需引周天星辰之力淬体,如今他身处地底,无法直接接引星力,但可先参悟其运行原理和凝练穴窍星辰的法门,为日后修炼打下基础。
修炼无岁月,又是半月过去。
林凡不仅完全消化了之前的收获,对元婴力量的运用也更加得心应手。《星辰炼体诀》虽未正式修炼,但其淬炼肉身的理念已融入他的混元道基之中,让他本就因多次雷劫和机缘淬炼而强大的肉身,更显晶莹,隐隐有宝光流转。
这一日,他忽然心有所感,取出了那枚得自万骨殿血池底的青铜钥匙。
钥匙依旧古朴冰凉,但当他以混元灵力催动时,钥匙表面那些奇异花纹竟微微亮起,与巡天镜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同时,脑海中那个星域坐标的某个次级节点,也变得清晰了一丝。
“这钥匙……似乎不仅是指引,本身也蕴含着某种空间道则,或许……能用来定位天机阁的核心据点?”一个念头闪过。
天机阁擅长推演,其核心据点必然隐藏在重重阵法与天机屏蔽之下,寻常手段难以找到。但这青铜钥匙蕴含的空间道则层次极高,或许能穿透部分屏蔽。
说干就干。林凡将青铜钥匙置于掌心,全力催动巡天镜,镜光笼罩钥匙,试图以其为引,逆向推演与其有过接触、或者与其道则产生过共鸣的“空间锚点”。
这是一个极其精细且耗费心神的推演过程,堪比之前在迷雾沼泽中寻找安全路径。镜光与钥匙的光华交融,在虚空中勾勒出无数细微难辨的线条。
时间一点点流逝,林凡额头再次见汗。
忽然,镜面之上,三个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光点,在瀚海界的不同方位骤然亮起!
一个位于南域西北部,毗邻无边荒漠的“天风原”深处。
一个位于中域与东域交界处的“坠龙渊”附近。
最后一个,则位于无涯海极深处,一片被称为“归墟海眼”的恐怖海域边缘!
这三个光点散发出的空间波动,与青铜钥匙的道则隐隐呼应,且都带着天机阁特有的那种缥缈、推演的气息!
“找到了!三处……疑似天机阁的核心据点或重要分部!”林凡精神一振。尤其是南域西北天风原的那一处,距离他目前位置相对较近!
“天风原……”他回忆着相关情报。那里环境恶劣,常年刮着蕴含罡风的“天风”,能消磨灵力,侵蚀神魂,是南域有名的险地之一,人迹罕至。天机阁将据点设在那里,倒也符合其隐秘的行事风格。
“就是它了。”林凡目光锁定天风原方向。柿子先挑软的捏,南域这个据点,无疑是当前最佳目标。
他不再犹豫,收起钥匙和巡天镜,迅速清理了洞内痕迹,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不起眼的遁光,朝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他没有全速赶路,而是保持着金丹修士的正常速度,一边赶路,一边通过巡天镜远远感应着天风原方向的动静。
数日后,当他逐渐靠近天风原外围时,便能感受到空气中那股凌厉的罡风气息。寻常筑基修士在此,恐怕连护体灵光都难以维持。
林凡将混沌领域张开,轻易便将侵袭而来的罡风化解、吸收。他落在一处荒芜的山丘上,放眼望去,前方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呈现出灰白色的荒原。荒原之上,肉眼可见一道道灰黑色的罡风如同巨龙般盘旋、呼啸,将天地灵气都搅得一片混乱。
“果然是个隐藏的好地方。”林凡冷笑。在这种环境下,不仅神识探查大受影响,连天机都会被罡风扰乱,难怪天机阁会选择此处。
他没有贸然深入,而是寻了一处背风的岩缝隐匿起来,全力催动巡天镜。
镜光如同最耐心的猎手,小心翼翼地探入狂暴的罡风之中,开始一寸寸地扫描、探查天风原深处。
这一次的探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艰难。狂暴的罡风不仅干扰神识,更蕴含着一种奇特的“湮灭”特性,连巡天镜的光辉都被不断削弱、扭曲。
林凡不得不将更多的心神与灵力注入镜中,元婴雏形也在丹田内微微震颤,提供着支持。
足足耗费了一日一夜,镜光才终于穿透了层层罡风阻隔,在天风原深处,一片看似寻常的、由无数风蚀岩柱组成的石林下方,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却被多重精妙阵法牢牢守护着的稳定空间波动!
那空间波动内部,隐隐有修士活动的气息,以及大量书籍、玉简特有的“文气”与推演道则的韵味!
“就是这里了!”林凡眼中精光一闪。天机阁在南域的核心据点,果然隐藏在这片石林地底!
他仔细记下那处空间节点的精确位置和外围阵法的能量流转规律,随后缓缓收回镜光,脸色略显苍白。长时间的精细探查,消耗着实不小。
“据点已找到,接下来,便是如何进去了。”林凡服下几颗丹药,一边调息恢复,一边飞速思索。
强攻不可取,天机阁的阵法造诣极高,这处据点必然有紧急传送或自毁装置。他需要的是一个能悄无声息潜入,并能迅速控制局面的方法。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青铜钥匙和巡天镜上。
“或许……可以来个‘李代桃僵’?”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型。
调息完毕,暗谋已成。林凡的身影,如同融入罡风的阴影,悄无声息地向着那片死亡石林潜行而去。
天机阁,你们的客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