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之后,是一条更加宽阔、灵气氤氲的廊道。廊道两侧,是一间间紧闭的静室,门上铭刻着不同的星象或卦象图案,散发着或强或弱的推演道韵波动。显然,这些都是天机阁高级执事或长老的闭关推演之所。
林凡收敛所有气息,将混沌领域压缩到体表,如同一个无形的气泡,隔绝了自身一切波动。他如同壁虎般贴着廊道顶部的阴影处移动,巡天镜光如同最敏锐的复眼,扫过每一间静室的门扉和廊道本身。
镜光映照之下,他能“看”到静室内修士的大致修为和状态。大部分静室内都是金丹修士,或是在潜心推演,或是在查阅典籍,并无异常。而在廊道尽头,有一扇更为厚重的暗金色大门,门上刻画着一个缓缓旋转的立体星图,散发出远比其他静室更强的阵法波动和威严气息。
“那里……应该就是此处的核心秘库,或者主事者的所在了。”林凡心中判断。他的目标是情报和秘术,未必需要与主事者正面冲突。
他没有直接走向那扇暗金大门,而是先仔细观察廊道本身的结构和阵法布置。巡天镜光细致扫描,很快便发现,在廊道中段,靠近左侧墙壁的某个不起眼的位置,地面青玉砖的花纹有极其细微的差异,且此处的空间波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折叠”感。
“隐藏的空间夹层……或许是藏书阁或者档案室?”林凡心中一动。这类地方,往往存放着大量非核心但极为重要的资料,包括历史记录、情报汇总、以及……某些不完整的秘术备份或研究手札。
他悄然落在那处异常位置附近,神识配合巡天镜,开始解析此处的空间禁制。这是一个精巧的“芥子空间”入口,与廊道主体空间折叠在一起,入口处布有触发式警戒阵法和识别阵法。
破解这种阵法,对拥有巡天镜和混元道基的林凡而言,并不算太难。他小心翼翼地将一缕混沌灵力模拟成天机阁核心功法的气息,同时以巡天镜光悄然干扰识别阵法的判定核心,并屏蔽触发阵法对外界的感知。
几个呼吸后,那块看似寻常的青玉砖微微一亮,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淡白色光门无声浮现。
林凡身形一闪,没入光门之中。
眼前景象变幻,他已置身于一个藏书阁般的空间。此地方圆数十丈,高约三丈,四面墙壁皆是顶天立地的书架,上面密密麻麻摆满了玉简、书册、兽皮卷轴。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墨香和纸张特有的味道,以及一股浓郁的知识沉淀感。
中央有一张宽大的玉案,案上散落着一些未合拢的书卷和推演工具,似乎不久前还有人在这里查阅。但此刻,阁内空无一人。
“太好了!”林凡心中一喜。这地方虽然不如核心秘库,但存放的正是他需要的历史情报和各类杂学秘术!
他没有浪费时间,立刻开始行动。他先是在入口处布下一个小型预警和隔音阵法,防止有人突然闯入。随后,神识如同潮水般散开,配合巡天镜光,开始高速扫描书架上的内容。
《瀚海界万年大势纪略》、《南域宗门兴衰考》、《上古秘境探寻录》、《天机推演术·残卷·第三篇》、《星象与气运关联初探》、《各派功法特性简述》……
无数珍贵的情报和知识涌入林凡的识海!他如同一个饥渴的旅人,疯狂地吸收、记忆着这些信息。尤其是关于巡天镜的线索——他重点寻找任何带有“镜”、“监察”、“上古”、“契约”等关键词的记录。
很快,他便在一卷名为《异宝奇物志·残篇》的古旧兽皮卷中,发现了有价值的线索!
卷中记载,上古时期,曾有数面名为“巡天”的古镜,司掌监察诸天之责,后因大战崩碎,散落各界。其中一块较大的核心碎片,曾于三万年前在“无涯海·归墟海眼”附近现世,引得多方争夺,后不知所踪。另有一些零星记载,指向中域“陨星谷”、北域“冰封陵”等地可能也存在碎片。
“归墟海眼……陨星谷……冰封陵……”林凡将这几个地点牢牢记在心中。归墟海眼那个坐标,与他之前感应到的天机阁另一处据点位置重合,看来天机阁对那里也十分关注。
接着,他又找到了《天机推演术》的数篇残卷,虽然不完整,但其中蕴含的推演理念和部分实用法门,对他理解天机、运用巡天镜有极大的借鉴意义。他毫不客气,将这几篇残卷的内容尽数烙印进识海深处。
除此之外,他还发现了几卷关于南域各宗门内部秘闻、资源分布、重要人物性格弱点的详细记录,其中自然包括玄水宗、地炎门,甚至血煞宗的部分情报!这些信息,对他日后行事无疑有着巨大价值。
时间紧迫,林凡以最快的速度,将他认为最重要、最稀缺的情报和知识全部记下。至于那些功法秘籍、炼丹炼器典籍,他虽然也扫描了一些精华部分,但并未过分贪多。
约莫半个时辰后,他已经将这座藏书阁中有价值的内容搜刮了七七八八。
“该走了。”林凡知道不能久留。他迅速清理了自己留下的所有痕迹,包括灵力残留、翻阅顺序等。随后,他撤去入口处的预警阵法,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他即将踏出光门的瞬间,心中警兆突生!巡天镜传来一阵急促的波动——有人正朝着廊道这边快速接近,而且不止一人,其中一道气息晦涩强大,恐怕是坐镇此地的元婴修士!
“被发现了?还是例行巡查?”林凡心中一凛,立刻止步,隐匿在光门内侧的阴影中,全力收敛气息。
脚步声和谈话声由远及近。
“……流云仙城那边传来的消息,关于‘墨先生’的最新推演结果还是模糊不清,此人的天机被某种力量层层掩盖,极难锁定。”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说道。
“哼,此人搅动南域风云,接连针对我天机阁,必不能放过。通知下去,加大在南域的暗查力度,尤其关注那些新近崛起、行踪诡秘的金丹以上散修。”另一个威严而低沉的声音回应,正是那道元婴气息的主人!
“是,阁主。另外,关于‘归墟海眼’那边的观测,最近波动异常,似乎与古老记载中的某个周期吻合,是否要提前启动‘观星计划’?”
“此事需从长计议,涉及重大,待我请示总阁……嗯?”那被称为阁主的元婴修士忽然话音一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凌厉的神识瞬间扫过廊道,尤其在林凡藏身的这处空间夹层入口附近多停留了一瞬。
林凡屏住呼吸,混元元婴沉寂,巡天镜光全力扭曲自身因果,将自己“伪装”成藏书阁空间本身的一部分。
那神识来回扫了几遍,并未发现异常,最终缓缓收回。
“可能是老夫多虑了。你去安排南域搜查之事,归墟海眼的情况,我稍后亲自推演一番。”阁主的声音恢复平静。
脚步声渐渐远去,谈话声也消失在廊道尽头。
林凡又静静等待了数十息,确认对方真的离开后,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刚才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暴露了。
“此地不宜久留,必须立刻离开!”林凡不再犹豫,闪身出了藏书阁空间,那光门在他身后迅速闭合、消失。
他按照原路,悄然返回之前进入时的廊道中段。再次利用青铜钥匙和巡天镜的配合,在那两名值守修士交接换班的短暂间隙,如法炮制,控制了一名外出办事的低阶弟子,顺利通过了通道入口的阵法。
回到最初的地下大厅,这里依旧安静。林凡没有停留,借着大厅边缘的阴影,迅速来到之前潜入时的那处阵法节点附近。
此时并非子时,阵法能量潮汐并非最低谷,强行破开会引起更大动静。但他早有准备。
他取出一枚之前炼制的、蕴含混乱空间波动的“扰空符”,激活后射向大厅另一侧的角落。
“嗡!”轻微的空间紊乱波动荡开,引起了阵法自动监测的微弱反应,大厅角落的几处预警符文微微闪烁。
趁着这瞬间的干扰,林凡再次全力催动青铜钥匙和巡天镜,在原本的“后门”位置,强行撕开了一道更加不稳定、存在时间更短的通道!
他身形化作流光,险之又险地穿过通道,回到了外界罡风肆虐的石林之中!
在他身影消失的下一刻,通道彻底崩溃。而地下大厅内的空间紊乱也很快平息,预警符文恢复平静,只被当作一次小小的空间扰动处理。
天风原深处,林凡回头望了一眼那片沉默的石林,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天机阁……这份‘厚礼’,我收下了。我们……来日方长。”
他不再停留,身形融入罡风,朝着远离天风原的方向疾驰而去。
此行虽未与天机阁正面冲突,但获取的情报价值无可估量。不仅明确了后续巡天镜碎片的寻找方向,得到了部分《天机推演术》残卷,更掌握了南域各宗的诸多隐秘。
接下来,是时候消化这些收获,并规划前往“归墟海眼”或者“陨星谷”的行程了。
秘库探幽得重宝,险避元婴神识察。满载而归隐风去,前路星海更无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