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回谷的瘴气如化不开的墨,浓稠得能凝出实质,腐叶与血腥的气息交织弥漫,连光线都被吞噬得黯淡无光。凤无双一袭红衣在灰败的谷中格外扎眼,他手持一柄赤纹长剑,剑身染满了妖魔的黑血,剑穗上的朱砂玉坠随着动作微微晃动。身为上古神只,他的神力浩瀚无边,数日来踏遍谷中险地,斩过吐信的毒蟒妖,劈过力大无穷的山精,脚下伏尸无数,黑血浸染了沿途的草木,却始终未能寻到锁妖山的半点踪迹。
就在他挥剑斩断一头三首巨怪的最后一颗头颅,黑血溅湿衣摆之际,西边天际突然破开一道璀璨的亮光,如破晓晨曦穿透沉沉瘴气,瞬间照亮了谷中大片区域。那光芒温润却不失凌厉,带着上古神只特有的纯净灵力波动,凤无双瞳孔微缩,收剑而立,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十叶来了。”
他与十叶同为上古神只,历经万载相伴,早已生出旁人难及的心有灵犀,即便隔着层层瘴气与禁制,只需一丝气息,便能精准感知到对方的方位。
紧随苍凌和焚月之后,柳清风和十叶还有几位上仙也来到了无回谷,奈何已进入无回谷的地界就迷路了,并没有寻到先头部队,估计他们也都迷了路。然而却阴差阳错的与凤无双相会。
亮光未落,两道身影踏着祥云缓缓落下。前方一人是柳清风,他身着青色锦袍,袍角绣着淡雅的流云纹,腰间束着白玉带,乌发用玉冠束起,瞧着身姿挺拔、气度清雅,却难掩周身灵力的浅薄 —— 在凤无双与十叶这两位上古神面前,他这点修为,实在不值一提。他身旁的十叶身着素白长裙,裙摆绣着细碎的银纹,眉眼温婉,周身萦绕着淡淡的上古灵气,手中握着一柄古朴玉簪,正不断释放神识探查四周。
无回谷的禁制诡异无比,即便是十叶的上古神识,铺展开去也如石沉大海,只能感知到近处的妖邪气息,根本无法辨明方向。就在她蹙眉思索之际,一丝熟悉的灵力波动穿透瘴气与禁制,清晰传入感知,十叶眼中一亮,立刻朝着波动来源飞去:“是凤无双!”
凤无双早已循着那丝灵力疾驰而来,二人隔着层层灰雾遥遥相望,脚下步伐不停,朝着彼此奔赴而去。红衣与白衣在暗沉的谷中交汇,凤无双一把将十叶揽入怀中,上古神力下意识笼罩住她,声音带着难掩的激动:“你可算来了,此地禁制古怪,我正担心你孤身前来遇险。” 十叶靠在他肩头,鼻尖萦绕着熟悉的上古神息,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轻轻点头:“有你的气息指引,我便安心。”
不远处的柳清风望着二人相拥的身影,青袍下的双手不自觉握紧。他知晓自己实力远不及这两位上古神,在他们面前,自己不过是个后辈上仙,今日见她与凤无双如此亲密无间,一股难以言喻的醋意还是悄然攀升,眉峰微蹙间,眼底满是复杂的情绪 —— 有羡慕,有不甘,却也深知自己无能为力。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酸涩,抬步上前,脚步轻缓,生怕惊扰了这两位上古神的温情,语气也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二位上神,既然汇合了,便一同探查吧。” 他目光落在十叶身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期许,“止若上神,你的神识最为敏锐,或许我们三人合力,能破开这谷中的迷阵?”
十叶从凤无双怀中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看向柳清风,眉眼间带着温和的笑意:“所言有理。” 她转向凤无双,“我们试试联手催动神识,或许能穿透更深层的禁制。” 凤无双颔首,松开揽着十叶的手臂,与她相对而立,二人周身同时亮起淡淡的上古灵光,两股浩瀚的神识交织在一起,朝着谷中深处探去……
无回谷的瘴气仍在翻涌,如墨汁般浓稠得化不开,就在十叶与凤无双的上古神识交织着探向深处时,一道刺目的青光亮起,如利剑般劈开灰蒙蒙的雾霭,硬生生在瘴气中开辟出一条笔直的通路。青光温润却带着不容抗拒的穿透力,沿途的妖邪气息被瞬间涤荡,通路尽头隐约可见一座巍峨山峦,山巅萦绕着层层黑紫色妖雾 —— 正是众人寻觅多日的锁妖山。
“是锁妖山的方向!” 十叶眼中闪过一丝亮色,率先循着青光飞去。凤无双紧随其后,红衣在青光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柳清风虽修为再强却远不及二位上神,但也咬牙运转灵力,勉强跟上他们的步伐。三人顺着青光铺就的通路疾驰,耳畔风声呼啸,沿途残存的小妖小怪见状四散奔逃,根本不敢阻拦这三位强者的去路。
片刻后,三人抵达锁妖山山脚下,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齐齐驻足。只见锁妖山山门前,一个巨大的妖阵正缓缓旋转,阵中黑气翻涌,无数狰狞的妖纹在黑雾中游走,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凶煞之气。而妖阵前方,两道熟悉的身影正拼尽全力施法,周身灵光黯淡,显然已濒临极限 —— 竟是早已入了轮回的葛天霸与可欣仙子!
显然他们在人间的历程已然结束,不知何时已回到了魔界。
葛天霸依旧是往日那般魁梧身形,此刻却面色惨白,嘴角挂着血迹,手中巨斧早已收起,双手结出复杂的法印,周身土黄色灵光摇摇欲坠,艰难地抵挡着妖阵的反噬;可欣仙子一袭白衣染血,发髻散乱,手中拂尘的银丝断了大半,她闭着双眼,眉心紧蹙,周身萦绕的月华之力如风中残烛,每一次催动仙力,都忍不住闷哼一声,显然已耗损过度。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凤无双眉头微蹙,上古神的感知让他瞬间明白,二人身上带着轮回的残韵,显然是强行挣脱轮回束缚归来,此刻的状态已是强弩之末。
话音未落,柳清风已按捺不住,见二人快要支撑不住,竟不顾身旁两位上古神,率先冲了上去。“两位撑住!我来助你们!” 他大喝一声,双手快速结印,周身泛起淡淡的白光,一道不算强悍却格外纯粹的仙力凝成光柱,直直射向那旋转的妖阵,撞在黑气之上,激起一圈微弱的涟漪。
十叶与凤无双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虽不知葛天霸与可欣仙子为何归来,但此刻妖阵凶险,若让其破开山门,后果不堪设想。二人不再迟疑,同时迈步上前,十叶手中玉簪亮起柔和的上古灵光,指尖掐诀,无数银纹般的神咒倾泻而出,如春雨般落在妖阵之上,压制着黑气的翻涌;凤无双则祭出赤纹长剑,红衣猎猎,上古神力灌注剑身,一道炽热的赤色剑气破空而出,狠狠斩在妖阵的核心节点,黑气瞬间剧烈波动起来。
“众仙快!施展你们的仙力对抗妖阵!” 柳清风一边咬牙催动仙力,一边转头朝着身后大喝。身后的数十名随行的上仙包括陆明月和太白金星,方才被瘴气与禁制阻拦,此刻才堪堪赶到。这些仙官见状,如梦初醒,连忙齐齐上前,各色仙光交织成网,源源不断地朝着妖阵轰去,虽个体实力有限,但众仙合力,也为葛天霸与可欣仙子分担了不少压力。
葛天霸与可欣仙子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力量,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他们对视一眼,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周身灵光催动到极致,与众人的仙力汇聚在一起,朝着那凶煞的妖阵,发起了全力反击……